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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老人脸色看来倒是好看多了。
她拦一下老妇的手,想起身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却见毡房里的人都走了出来,又坐了回去。
伏廷走在最后面,那个老人与他一同出的门,出来时还递了块布巾给他。
他接了,按着缠在小臂上,裹住了那道伤口,抬头朝她这里看了一眼,接着就往这里走了过来。
栖迟盯着他到了跟前,问:“怎么回事?”
老妇正好也在此时忙完了,去一旁搅动锅里煮着的东西。
伏廷在她旁边坐下,说:“我伤了他们的鹰。”
各部有各部的规矩,这支部族就是以鹰为图腾,伤了他们的鹰,等同伤了他们的神灵,他没什么好回避的。
伤在鹰翅,他便二话不说,割臂偿还。
栖迟蹙起眉,盯着他小臂,伸手去摸袖口。
伏廷一眼看见,抿了下嘴角:“又想花钱解决?”
她眼神动了动,因为被他说中了。
“原想赔些钱给他们买药来医那鹰便是了,”她忍不住说:“何须如此。”
要不是摸到衣袖是刚换上的胡衣,她险些都忘了,眼下她已身无分文。
不是想藐视胡部的规矩,只是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如今还在逃亡路上,他怎能添伤。
伏廷看着她,有些好笑,真是难得,李栖迟竟也有没钱可花的一日。
“不必,他们不追究了。”
这些胡民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徒,见他如此自罚,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顿一下,又说:“我是想让他们帮忙。”
栖迟想着方才那群胡民出来时的神情,好似的确是没事了,才放了心,问他:“帮什么忙?”
他说:“帮忙探一探古叶城的消息。”
她明白了,又瞄一眼他的小臂。
心说不疼么,说割就割下去了。
旁边的老妇盛了碗锅里的汤过来,端给栖迟。
她接了,道了声谢,本要喝,闻到那汤一股腥膻的气味,觉得不适,又不想喝了,只在手里端着。
老妇又盛了一碗给伏廷,笑着说了句什么。
他看一眼栖迟,回了一句。
栖迟看着他:“她与你说什么?”
伏廷端着碗,看看她的脸,早已留心到她头发也梳成了胡女的发式。大约是图简便,老妇给她在两边编出了两条辫发,缠到后面绑在了一起便了事了,可是衬着她雪白的中原面孔,坐在眼前,是一种独特的风情。
他抵了下牙关,实话实说:“她问我,你是不是我女人。”
栖迟眼一动,被这一句露骨的话弄得脸上又要生热,朝那老妇看了一眼,心说若在中原,都是说夫人或妻室才是,可也知道乡野之间,大多也就是称婆娘或女人了。
她眼转到他身上,问:“那你是如何回的?”
他脸正对着她,眼里两点沉沉的黑:“你说呢?难道你不是我女人?”
她被问得偏了一下脸,好似是问了个不该问的话一般,手指捧着碗,许久,才低低回了句:“嗯,是。”
伏廷看着她,像在品她那一句承认一般。
这样的话对她而言或许粗俗,对他来说却是习以为常,直接、透彻。
嫁了他这样的人,自然就注定是他的女人。
他仰脖,将碗里的汤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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