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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看过地道,文太守略微放松了一点,叫上戏志才一块儿,诸人登城。
……
荀贞在前引路,诸人鱼贯上城,远望黄巾军营地。
一些豪族的家长、子弟这是头次登城。
先前在看地道时,他们还觉得新奇好玩儿,有几个人且忍不住侃侃而谈,讲论兵法,卖弄才智,这会儿上了城头,浓烈肃穆的战争气氛扑面而来,许多人当即变色。
临城近观,城头血迹斑斑,城下残肢断体,折断的刀戈、箭矢散落一地,两三个断成几截的粗木云梯歪倒在城墙之下。这些物体虽是死的,虽是静物,也可由此看出这些天的战事有多么的惨烈可怖。
展目遥望,午时灿烂的阳光下,蓝天白云之下,无边的原野之上,城池四面八方,旌旗如林,鼓号深沉,成千上万额抹黄巾的“贼兵”把阳翟城围得水泄不通,近处者能辨其眉目,远处者如蚁大小,或执兵戈,或持竹枪,或立或卧,极目望去,大大小小的营盘连绵十几里不见断绝,直到视线的尽头。在这股黄巾的大潮下,阳翟城就像艘小船,似乎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之前发生过的战事已够惨烈,而敌人却仍无穷无尽。
还未开战,几个胆小的已经两股簌簌,冷汗淋漓,之前侃侃而谈的也再无卖弄唇舌的兴致。
……
午时二刻,伙夫做好了饭。
通常来说,一天两顿饭,一顿在上午,一顿在傍晚,午时是没有饭的,但因为下午可能会有决战,故此提前开饭。相比前几天,这顿饭也做得十分丰盛。城中的几个大族捐出了十几头牛,又有羊、猪、鸡、狗,虽不能保证每个士卒都能吃到肉,但喝完肉汤是没问题的。
除了肉、肉汤,菜、饼管够。
未时二刻,军卒饱食毕。
申时正,十几骑黄巾骑士打着旗帜,扈从一个披甲的壮汉来到城外。
钟繇诈降时,对波才说:“城中狼藉,奸民四起,为免贵军入城时生变,吾军需半天时间收拾整治。收拾整治完后,才能献城”。以此为借口,正是把献城的时间约定在了“申时”。
……
得了守卒的报告,文太守一行人离开休息的地方,重聚城头。
贼曹椽杜佑手搭凉棚,瞧了几眼那个披甲的壮汉,笑道:“元常,此必是来问你何时献城的。”
果然,他话音未落,城下那个披甲的壮士叫道:“吾家渠帅军令:申时已到,城中速开城门。”
荀贞退开半步,请文太守上前。
文太守虽然有种种缺点,也对“贼兵”颇为畏惧,但士大夫的骨气还是有一些的,不屑於“贼兵”对话,说道:“‘诈降’是右兵曹史想出的计策,入贼营、递‘降书’的是钟卿。这个贼兵的问话你们来回答罢。”
戏志才不是个好出风头的人,把答话的机会让给了钟繇。
钟繇是个勇於任事的人,当仁不让。荀贞拽住他的衣角,小声提醒:“元常,不要忘了诈降之计的本意有两个,一是为泄‘贼兵’之气,二是为激怒波才。”
钟繇点了点头,万众瞩目之下,他按住城垛,高声答道:“我说的申时献城,不是今天下午,而是明年今日!只要汝辈能在吾城外待足一年,我便将此城送给汝等又有何妨?”
钟繇性子刚直不假,需要的时候,他却是也能诙谐幽默。
城头的守卒不知“诈降”之计,初闻那披甲壮士的叫喊,无不吃惊莫名,此时听了钟繇的答复,听出来他显然是在戏弄黄巾军,回过神来,顿时哈哈大笑。
城下那披甲的壮汉愕然半晌,破口大骂。
钟繇横眉立目,厉声骂道:“先前,张角谋逆,圣天子宽悯为怀,赦免其罪,汝等受我汉室此等隆恩,不思报效,反继续以妖道祸乱乡里,今叛乱为贼,大逆不道!吾长社钟氏,清白家声,焉会於贼为伍?食汝等肉、寝汝等皮尚且不能解吾恨!汝等竟还痴心妄想要吾献城?”
那披甲的壮士语塞,调转马头,带着扈从折回本营,自去帅帐禀报。
……
荀攸说道:“贞之,波才与你有杀弟之仇,今又遭元常戏弄、痛骂,可谓奇耻大辱。下午一战,不可避免了。”
荀贞请示过文太守,急下军令,命城头守卒做好应战的准备,召来许仲、江禽、刘邓诸人,问道:“入地道的勇士选好了么?”
许仲沉声答道:“选好了,共一百五十人。”
相比郡卒和别家的宾客,荀贞更相信他自家的宾客,突出地道这个重任还是得由他们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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