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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银韵起初想的是,顾钰定然是极冷血无情的一个人,所以即便是陪伴了十几年的亲妹妹,也能在彻底利用过后,丝毫不念及旧情地抛弃。
可随着原主的记忆越来越多地涌现出来,顾银韵忽然发觉,原主本身也存在着问题。
她的生活极其简单,基本上是别人让她做什么,她才做什么。
没有人让她做事的时候,她就发呆。
靠在床上发呆,或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偶尔闷了就打开窗牖,透过窗子看天上的云,一看就是一整天。
这比待人接物上的蠢笨和愚钝还要糟糕,原主就像一个无心之人、一具没有思想的木偶娃娃,外表精致漂亮,琉璃珠的眼睛却是无神的。
只有在极偶尔的时候,原主会显现出一点自我意识来,表现出符合那个年龄段的活泼好动,主动要求一些事情。
而每当这时,顾钰都恨不得从早到晚地陪着原主,似乎是欣喜于妹妹变得正常,并希望这正常能在他的陪伴和关注下维持更长时间。
然而,随着原主年纪增长,她“正常”的次数越来越少。
顾钰似乎也认清了现实,对待原主变得越来越冷淡,虽还是关注着原主的日常起居,却很少再亲自前去看望她。
甚至于原主出嫁之前,他们兄妹二人已有近半年时间没有好好交谈过了。
临雪轩,太子妃卧房。
顾银韵睁开眼睛,从藤萝椅上站起身来。
将原主的记忆梳理了个大概,她基本已能确定,原主身上是带了某些精神方面的病症的。
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失魂症。
终日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像块木头,若放任她不管,她就会静静地待在角落里腐烂生菌。
将心比心,顾银韵想,换她是顾钰,对一块木头悉心呵护了许多年,却得不到任何情感层面的正反馈,她早迟也是会腻烦的。
难怪书中顾钰利用、抛弃起这个妹妹来没有半点负担,因为他早就知道,他的妹妹根本不具备人类的感情,也根本不会受伤。
“唉。”顾银韵叹气。
她惋惜原主悲哀的一生,也为自己现在的处境发愁。
明日宫宴,不仅是季寰,她还要接触那位计划谋权篡位,指使她对季寰下毒的好哥哥。
而且,顾钰再怎么说也是与原主朝夕相处了十数年,对原主可谓相当了解,想要糊弄过去,恐怕十分艰难。
顾银韵越想越觉得焦躁。
加之屋内碳火极旺,内外夹击下,她唇干口燥,几欲吐出胸口郁积的一口老血。
怎么就穿越了呢?
要是她没有去图书室,如果她没有翻开那本书,那她现在一定刚从午睡中醒来,抱着手机边刷视频边嘿嘿傻笑。
而不是像当下这样,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卧房内闷的不行,顾银韵快步走到窗边,开窗透气。
之后又拿起桌案上的茶壶,想要倒杯茶润润嗓子。然而茶壶竟是空的,揭盖一看,发现其中耷拉着几片不知何时残留的陈旧茶叶。
可真是……
顾银韵心中攒起一团火,气的差点把茶壶摔碎到地上。
恰好此时,翊府来的丫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散开屋外的闲杂人等,进来也没细看顾银韵的脸上,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质问。
“小姐,我听说明日您要赴宫宴。而且,我们公子也会去。”她挑起一边的眉毛,面相刻薄,“小姐,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同我说?”
顾银韵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丫鬟。
记忆中她跟在原主身边五六年,应当是知道原主有些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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