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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场上,依山势选了一块高地,支起层层厚重的围帐,布置好桌椅,供各位官家女眷休息。
男人们则到别处换了猎装,或是自备马匹,或是选择御马厩中精心饲养的骏马,摩拳擦掌,等待着围猎开始,大展一番拳脚。
顾银韵直到被侍女们引至围帐中坐下,炭盆架起,银碳飘香,铜手炉揣进怀中,精巧的茶点摆在桌上,她才反应过来季寰有关野兔的论调源起何处。
他不是真心想猎野兔来给她烤着吃。
他是在回应她先前的话。
她劝他不要随意伤人,小心杀欲一发不可收拾。对此他的回答是,要多猎些野兔,多多地杀,还要拎着战利品在她面前炫耀。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顾银韵一时气结。
真是的,她从未见过如此性格恶劣之人。
“娘娘,这是南方送来的沃柑,皮薄肉嫩,汁水鲜甜。皇帝每帐都赏了,独我们太子府得的最多。”
顾银韵正生着闷气,忽听得旁侧丫鬟提及皇帝,不由心中一颤,再看那沃柑,脑中即刻浮现出三皇子妃挂着阴恻笑容的脸,更打了一个寒颤。
“娘娘您冷吗?清晨风大,雾重霜寒,小心莫要着凉了才是。”丫鬟说着忙碌起来。
先是取新制的狐氅为顾银韵披上,再令打杂的粗使丫鬟们寻些石块,将围帐垂在地面的布脚压严实。
做事体贴周到,非婉秋所能及。
顾银韵抬眸看去,跟在她身侧忙前忙后的果然不是婉秋,而是另一个丫鬟。
这丫鬟勉强也算是熟面孔,当初她感染风寒,婉秋被罚跪院中,她第一次醒来时,就是这个丫鬟在照顾。
所以婉秋呢?
顾银韵拧起细眉,举目向远处望去。
她没费多大力气就在帐前的一个斜坡上寻到了婉秋。她看着婉秋,而婉秋背对她站着,极目看向更远方。
不用想顾银韵就知道婉秋在找谁——
顾钰,她的好兄长,也是婉秋的梦中情人。
“娘娘,要我把婉秋姐姐叫来吗?”身侧的丫鬟很擅长察言观色,一看见顾银韵盯着婉秋瞧,就立即谦让道。
“不必了。”顾银韵摆摆手。“就让她在那站着吧。”
真被婉秋找到了顾钰,接触一二,问些消息出来,对她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叫什么?”顾银韵收回视线。
丫鬟一怔,旋即意识到顾银韵是在问自己,欠身答道:“回娘娘,奴婢凝冬。”
“好名字。”顾银韵笑笑。
婉秋,凝冬,听着还挺对称。
“往后婉秋不在时,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顾银韵随手捡来一个柑橘,瞧一眼,又嫌弃地丢下,“我回府后,令人告诉管事的,把你的月钱跟着提一提。”
“是,谢娘娘。”凝冬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欣喜。
她拾起顾银韵扔在边上的沃柑,请示道:“娘娘怕冷,奴婢把柑橘放进碳火里烤了,既断凉气,又添风味,可好?”
“去吧。”顾银韵点点头。
丫鬟的事暂告一段落,她目前不想再管更多。
天色时已明朗,太阳绚烂地爬升上来,女眷们也大都安顿好了。
顾银韵所在的围帐在中间的位置,右侧不远一金碧辉煌的宝座空置着,想来是皇帝的位置。
皇帝,站在白鸾帝国权力顶点的男人,季寰的父亲,在之前的家宴上,对她表现出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兴趣。
顾银韵一阵恶寒,挪到了围帐的另一边。
接着不再看那泛着森冷寒光的座椅,扭头看向别的地方。
其他围帐内,已挤挤挨挨坐满了人,不比顾银韵这儿宽敞,但也不至于太过拥挤。
那些女眷们素日里常有往来,这时见了,按照远近亲疏聚为三五成群小团体,同一圈层中的人,彼此都格外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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