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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虑甚是。”成公英笑道:“依属下愚见,我们应该分兵两路,一路去望垣和马将军合兵一处,另外一路绕道去陇县,夺取陇关,一来可以堵住夏侯渊的后路,二来可以防止曹军的援军,这样也是配合了马将军作战,想必马将军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韩遂一想,哈哈大笑,对成公英的计策很是满意。他们算来算去,夏侯渊应该没有三万人,既然如此,那么马超击败夏侯渊应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夏侯渊大败之后,必然要撤回关中,他们在半路上打夏侯渊的败军,花的力气小,收获却要大得多,更关键的是,他去打陇西,阻力要小得多,又可以提前知道曹军援军的动向,如果有什么意外,他可以先反应过来,相对而言,危险性也就小得多。
“公英,所言甚是。”韩遂起身拍了拍成公英的肩膀,大笑着说道:“就依你的妙计而行,让子义带上成宜、侯选两人,一共两万人去帮马孟起的忙,我们去打陇县,抄夏侯渊的后路。”他想了想又笑道:“说不定,还能顺便把街亭拿下,那关中的大门就向我们打开了。”
徐晃接到斥候的消息,得知韩遂没有向西退回金城,反而从显亲又杀回了陇县,立刻感觉到了出了问题,他一面派出大量斥侯继续打探,一面派出两路传令兵,分别向夏侯渊和曹冲报警,同时他火速派出一曲人马进驻陇关,日夜监视着韩遂的动向。
夏侯渊接到徐晃的消息的时候,已经在下邽呆了七天。阎温一去不复返,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生死不明,也不知道城里得到了消息没有。不过,现在夏侯渊最关心的不是冀城的安危,而是他自身的安危。出乎他最初的预料,马超不仅没有退走,反而放弃了冀城逼了上来,在前方三十里处的望垣扎下了大营,摆出一副准备决战的模样,与马超同时到达的还有原属韩遂的两万人马。
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夏侯渊征战多年,深知道一万多步卒面对着五万羌人骑兵那是什么后果,就算是当年的杀神段颎平东羌,也没有遇到过如此凶险的情况。段颎当时还有五千骑兵,而他现在手中的亲卫骑集中起来,也不过千人,根本当不得大用。
所幸马超摸不清他的虚实,一直以为他是三万人,没敢轻易上前挑战,只是在望垣等着,要不然马超一定会一拥而上,直接击破这小小的下邽城。
夏侯渊有些进退两难,要按实际情况说,他现在立刻撤退还得及,但是他一撤,冀城可就危险了,他这次救援行动,也就算彻底失败,以后他在曹冲面前,就根本没有资格多说什么了。但是当徐晃的消息送到他的面前时,他知道再不决定可就来不及了,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文博,元明,你们有什么看法?”夏侯渊推开地图,将徐晃送来的消息递到朱灵和朱铄的面前。朱灵和朱铄看了一眼消息,愕然变色。马超前面有五万大军,他们已经很紧张了,现在韩遂三万人又去抄他们的后路,前后八万人马合围,这一万多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的,他们看到这个消息怎么可能不紧张。
“大人,我们……”朱铄的脸有些白,不停的搓着手,眼神紧张的闪烁着。
“怎么了?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听听。”夏侯渊笑了,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笑眯眯的看着朱铄,难得的开了个玩笑:“元明,你这是怎么了,看你脸色这么差,是昨天没睡好,还是做了违反军令的事了?”
旁边的朱灵和郭淮见平时很严肃的夏侯渊今天心情这么好,也有些意外的笑了起来,而朱铄的白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泛了红,他喃喃的说道:“将军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违反军令呢。”
“没违反军令就好,说说,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处理才好?”夏侯渊收了笑容,恢复了一贯的严肃,用手指点头地图对朱灵和郭淮说道:“文博,伯济,你们也说说。”
朱灵摸了摸下巴,不紧不慢的说道:“将军,以属下之见,徐将军只能从后面牵制一下韩遂,他要守着街亭,也没有实力和韩遂的三万人马较量,因此陇关只能起一个预警作用,不可能挡得住韩遂。如果我们还留在下邽不走,则韩遂最多两天后就会截断我军后路,就算将军要向前与马超决战,我军的粮草也无法保障。”
夏侯渊点了点头,手里玩弄着一把银柄拍髀(汉代的匕首),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把眼光看向朱灵,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朱灵有些为难,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不立刻退后就是死路一条,夏侯渊自己不说,偏要别人说,显然是觉得这样没面子,要让别人说出来。可是自己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他为什么还是不动声色呢。朱灵看了一眼神态轻松的夏侯渊,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会是想在这里和马超决一死战吧?
朱铄见朱灵看着夏侯渊不说话,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将军,文博的意思可能是立刻撤退。文博,你是这个意思吧?”
朱灵点了点头,让开了夏侯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属下正是这个意思,一万多人应付前后八万人,实在……没什么把握。”
“岂止是没有把握,简直是找死。”夏侯渊站了起来,手捏着拍髀的刀柄,背在身后,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前后总共八万羌人骑兵,我们只有一万五千人,虽然有城可守,而且军械方面也占点优势,但是兵力悬殊太大,而且下邽的城太小,羌兵不用大型攻城器械,就凭着简易的云梯就能杀进来。因此,下邽城不足以据。”
朱灵和朱铄一听,立刻松了一口气。他们拱起手正要说话,夏侯渊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接着说道:“可是我们如果现在就退出汉阳,那么冀城必然丢失。冀城坚固,存粮较丰,如果一旦被马超占据了冀城,那么我们想再夺回来,所花的代价就不是眼下这一万多人了。”
“那……”朱灵和朱铄一听他这么说,心又提了起来。
“找你们来,就是要想个办法,既要保住我们自己,又不能让马超夺了冀城,只要他占不了冀城,那么他就不敢在此多做停留,不要多,只要三五天,马超就会留开汉阳,放弃冀城。下了雪,他既攻不了城,也无法野战,没吃没喝的,他不走还能干什么?”
“三……五天?”朱灵沉吟了,没有说下去。
“马超虽然有五万人在手,可是他不知道我们的底细,阎温没回来,一定是被他抓住了,以阎温的血性,他一定不会向马超投降,也不会告诉马超实情。马超现在犹豫不前,显然是相信了我们有三万人。下邽虽小,有三万人守城,五万羌兵攻城也没有胜算,何况他也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所以他在望垣等我们等了两天,就是想看看我们的底细。如果现在我们一退,他立刻就会追上来,五万骑兵一泄而下,我们……逃得了吗?”夏侯渊一笑,停下脚步看着朱灵和朱铄。
朱灵首先反应过来,他立刻明白了夏侯渊的意思。夏侯渊不是不想走,可是他不能走,一来走了之后冀城肯定不保,马超会联合韩遂猛攻冀城,冀城里的守兵不多,韦康又是个儒生,看到这么多羌人一定会慌了神,再看到援兵被打跑了,很可能立刻开门投降。冀城一丢,马超就在汉阳郡彻底站住了脚,以后想要再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二来夏侯渊就算想走也未必走得掉,马超现在没有进攻而是陈兵望垣,是想试探一下夏侯渊,如果夏侯渊心虚,掉头就跑,那马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追上来,以骑兵追击逃跑的步卒,要比攻城容易得多。
可是,不逃的话,如果三五天之内不下雪,后路再被韩遂截断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车骑将军的龙骑已经到了石家山,留此不过二十里,他们隐在那里有五天了。有他们在,就算韩遂拿下了陇关,他也切不断我们的后路。而且,”夏侯渊仰起头,微微一笑:“他们一定已经将这里的情况送回了郿坞,我想车骑将军不会坐视不管的,也许,他的军令已经在来汉阳的路上。就算龙骑不知道韩遂的动向,公明也不会死守陇关,他自然也会把消息传到汧县,再通知车骑将军。”
朱灵和朱铄不说话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眼前可就是一个大好战机。关中为什么会打了几年也没有平定?就是因为地方太大,这些人分散开来,要想一战解决问题,实在是不可能。你辛辛苦苦的跑去了,他跑到别的地方躲起来了,你回来了,他也回来了。眼下马超和韩遂都到了汉阳,八万大军在这里,几乎是叛军的全部主力。如果曹冲率大军赶到一战重创他们,那么西凉的平定就有可能提前几年,作为先锋兼诱饵的他们,就是首功一件。就算曹冲来不及赶到,他们以一万多人逼退了马超保住了冀城,那也是大功一件。夏侯渊保住了名声,他们也一定会得到奖赏。
功名总是伴随着危险一起来的,没有危险,哪有功名。可是这危险也太大了一些,要想成功,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马超看不透他们的底细,不敢强攻,二是曹冲能迅速的赶到。马超的事暂且不说,曹冲能及时赶到吗?他刚刚接手关中的部队,要想行军千里到这里来支援并重创马超、韩遂,他有没有这样的气魄?
“诸位,可想好了?”夏侯渊微微一笑,眼光在朱灵等人的脸上一扫而过。
朱灵看着夏侯渊的神色,知道夏侯渊的想法其实早就决定了,只是在礼貌性的征求一下意见,就算自己不同意,他也会这么干,与其如此,不如光棍一下,大不了就是兵败身死,既然想做将军,他就有这心理准备。因此他立刻拱手应诺:“一切以将军马首是瞻,灵万死不辞。”
朱灵表了态,朱铄自然也不能落后,他犹豫了一下,也抱拳说道:“铄也愿听将军军令。”
夏侯渊暗暗松了口气,挥手笑道:“多谢二位将军支持,你们下去好好安顿军心,就说车骑将军的援兵正在源源不断的赶来。打败马超、韩遂之后,必有重赏,牛羊,女人,让他们心满意足。”
“喏。”朱灵、朱铄一听,知道夏侯渊这是用重赏来激励士兵的勇气,发财的机会来了,连忙大声应诺,随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去了。夏侯渊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外,转过头来对郭淮说道:“伯济,你有什么办法,让马超再犹豫两天?”
郭淮笑了一声说道:“马超在望垣已经呆了三天,估计心里也有点发毛了,这两天一定会来城下试探一下。属下以为,以其让他来试探我们,不如我们去试探他,好让他摸不清我们的虚实。”
夏侯渊笑了,他也正有此打算,立刻点头称是:“如何试探法?”
郭淮平静的笑道:“将军守城,派一位将军出城为先锋,摆出向望垣主动进逼的姿态。”
夏侯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可是件要有胆气的任务,你看谁去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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