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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二房几位老爷不在,只有大太太一人来此,发的帖子也只是宴请各房嫡脉,可是收了请帖的各房宗亲,即便不是阖家齐备,也多是差不多。
倒不全是巴结与奉承缘故,也不是眼皮子浅为了图一份表礼,而是二房三太爷搬走后,二房首次有人回乡,也有两下认亲之意思。
似四房这样就父子两人赴宴,看着委实太单薄些。不过像三房老太爷那般劳师动众,则又有些喧宾夺主之嫌。
沈瑞摇摇头,亦小声道:“老安人那里不好说,大哥那里……课业要紧,我们老爷并未使人去叫,应不知宴客消
沈珏听了,嗤笑道:“是怕耽搁你大哥读书,还是怕沧大婶子因三年前之事迁怒你大哥?源大叔这心偏的真是没边了……”
说话功夫,后头又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沈珏认出五房马车,对沈道:“二哥,是五房马车”
沈见了,便道:“你引了源大叔进去,我去迎鸿大叔他们。”
沈举人先时同宗房关系亲近,常来常往,闻言便摆摆手道:“你们兄弟且留下迎客,我自己过去便是。”
沈瑞本想留下,迎一迎五房等人,可眼见沈举人瞪着自己,便抬腿老实跟上。
沈亦不敢轻慢,忙吩咐旁边管家引路。
宗房老宅,还是当年沈学士旧居,是按照五品官住宅营造。
正门三间三架,堂厅是五间七架。
正堂中间三间敞厅,北墙是一面雕花木板,前面是一架八尺阔、五尺高的描金大理石屏风,上面是寿山福海横波图。
屏风前,设一张退光黑漆方桌,上面摆了一对红铜兽炉,香烟缭缭。两侧是一对交椅,上面铺陈半新不旧锦绣坐垫;东西对列四对交椅,中间是方几隔断,交椅上面亦是同样铺陈。靠着东西隔墙边,又贴墙各陈交椅八把。
因宗房一脉始终为族长,常有宗亲聚会宴饮,便在五间正堂后,又接了五间后堂。中间用八仙过海的雕花木板隔开,只留下一个月洞门,赶上大祭宴饮时,酒席就摆在后堂。
后堂出去,就是中厅前天井。
宗亲宴饮时,各房官客之席在后堂,女眷之席开在中厅,既阖族同庆,又不至让男女混坐。
沈瑞随着沈举人到敞厅时,族长太爷正陪三房老太爷与九房太爷说话。
三房老太爷坐了东边客位首位,九太爷坐在其下首。族长太爷虽辈分比三房老太爷低,可依是稳坐上首主坐,并未到客坐相陪。
三房沈湖与九房沈璐并未列正客位,而是坐在东墙边那排椅子上,宗房大老爷在作陪。另有几个中年人,长相与沈湖相似,应是沈湖的三个兄弟。
再看玉字辈兄弟,除了九房沈璐外,就只有六房沈琪有座,他坐的是正客位的次末位。其他玉字辈子孙,不管是成丁,还是没成丁的,都是站位。即便屋子里还空着十来把椅子,也没有人逾越。
沈瑞扫了一眼,心中有数。
这座位排列,除了长幼尊卑之外,还有兼顾各房头。中间正客位的八把椅子,应该只有各房当家人坐的。三房与九房如今房长虽是沈湖与沈璐,可因两位族老来了,他们就要退后一步。
二房没有官客在松江,否则以沈琪辈分,应该坐末位。
沈瑞跟着沈举人,上前见了一圈礼。
三房老太爷与九太爷对沈瑞都极为亲热,跟看亲孙子似大。
三老太爷满脸慈爱,感慨道:“瑞哥越来越像源大娘子,只是你是男人,到底当刚性些,切不可学你娘性子绵软。要知道,你才是四房唯一嫡子,以后四房还要靠你传承下去。”
九太爷也跟着说道:“就是哩各房头都是嫡血传家,沾了个庶字就混了血脉,四房自也不好乱了嫡庶。假嫡非嫡,没有孽庶掌家顶门的道理”
三老太爷听了第一句时还点头,听到后头脸色不由得发青。
沈家内四房里,三房是沈度庶子一脉,九太爷这话,可是将三房老太爷也骂进去。
三老太爷怒道:“庶支怎就混了血脉?难道老朽活了七八十年,今日倒成了杂种?”
九房太爷讪讪道:“吉大叔,侄儿不是这个意思。”
沈举人在旁,面上也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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