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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汛做了场梦,据说做梦是浅层睡眠的表现,所以会越睡越累。
他梦见自己在少年时代,他绞尽脑汁给季天泽写情书,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却怎么写都不满意,急得满头大汗,终于写出一封字字斟酌的告白,但他不记得具体内容,就记得自己偷偷藏在贴近心口的衣服内袋,焐到发热才送给季天泽,季天泽看了以后却笑话他:“楚汛,我把你当成朋友,你却在用下-流的眼光看我吗?没想到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怪物。”
他身边突然冒出许多看不清面孔的憧憧人影,嬉笑着附和:
“真是令人作呕。”
“没想到楚汛是这样的人。”
“早就听说楚经理是同性恋,他该不会想潜-规-则我吧?我可得当心。”
“他是男同性恋,一定私生活混-乱。”
“说不定患有性-病。”
“哈哈哈哈,他得了绝症说不定就是因为私生活太过淫-乱。”
楚汛百口莫辩,只想逃跑,一路跑回家,想要找个地方躲躲。
爸爸却不许他进门:
“你这孽子!伤风败俗!”
“最好死在外面,一了百了!死了也休想我把你葬进我们老家的祖坟!”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害得我也丢尽颜面。”
楚汛被赶来赶去,天下之大,竟然无他可立身之地。
他着急、茫然、伤心、绝望。
为什么呢?他是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他生而为男人,又天生就喜欢男人吗?就因为这样他就得受尽折磨、不得好死吗?
忽地有人抓住他的手,唤他的名字:“阿汛,阿汛……”
楚汛终于被唤醒过来,他睁开眼睛,蔺焰尘的脸映入眼帘,有些模糊。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满面泪水。
蔺焰尘握紧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畔,去温暖楚汛冰凉的手心:“你做噩梦了,哭起来没有一点声音,就默默掉眼泪,我才看到,枕头都被哭湿了一片。”
他小心翼翼,没敢问楚汛梦见什么,怕触及楚汛的伤心处。
平生第一次,有人哭起来叫他觉得心疼,楚汛看上去那么脆弱无助。
楚汛坐起身,做了一场噩梦,非常疲惫,说:“小蔺,你抱着我。”
蔺焰尘抱住他。
蔺焰尘滚烫的胸膛和宽厚像给了楚汛一个可归之处,让他安置下漂浮不定的心。
起码此时此刻,有人愿意抱着他。他没说话,就安静地抱着蔺焰尘,蔺焰尘则抚摸着他的背,像是在哄着一个婴儿,使他呼吸逐渐平稳。
他觉得身上发凉,然后意识到是因为冷汗,说:“还是别抱了,我一身汗,脏。”
蔺焰尘不肯放开:“不脏。”
小蔺对这个情人岗位真是尽职尽责,楚汛起初欣慰,仔细想想却觉得更加寂寞,可惜演的再真也不是真的,是他花钱买的,世上根本无人爱他。
他见过有人花钱买年轻的肉体,结果无法自拔,求着小情人留下,继续扮演真爱游戏里的角色,大抵就是遇见了小蔺这样的高手。幸好他行将就木,才能保持脑袋的清醒,否则说不定也会一掷千金,去讨小情人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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