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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瞻进了梁家,梁郴徐胤果然已经喝完了。
梁郴正在前院里送徐胤登车。
裴瞻主动向徐胤打拱:“实在抱歉,因近日营中事务繁忙,直到方才才腾出空当,怎么,徐侍郎这就要走?来来来,你我须喝上两盅,方不负我奔忙赶来这趟。”
徐胤笑望着他:“裴将军受累。今夜就罢了,在下明日尚须早起,再喝就要误事了。”
裴瞻道:“那真遗憾。”
徐胤又笑:“如今边疆大定,算起来阿郅也将抵京,我今儿过来是为问问少旸,届时给他接风洗尘,看是设在徐府好,还是在西风楼好?又或者,另有地方可选择?届时定郑重邀请裴将军为座上宾,相聚畅饮。”
裴瞻道:“徐侍郎处处周到,果然是个细心人。”
徐胤笑着摇头:“不敢当,不过是理当如此。”
说完他又转向梁郴:“明日老夫人入寺小住之事,你执意不让我去送,那我就从命了,近日衙门里着实也事务繁忙。
“侍她老人家回来,我再来探望。”
梁郴笑道:“你自由你的事情要忙,倒不必如此面面俱到。”
裴瞻问:“怎么,伯母她要出府小住?”
“母亲说,近日老是梦见小姑姑,便想去寺中住一住,为她诵诵经。我今日便跟白鹤寺的方丈说好了,腾了间禅院出来。”
徐胤也道:“正好前番我和郡主给太平设的经场做的也不十分完美,我已打发人趁着十五上香之机,补上几卷经文送去。届时路上正好可以照应照应老夫人。”
裴瞻“喔”了一声。目光正好找到前方,柱子后头一个胖头胖脑的小身影,他招手道:“瑄哥儿,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
梁瑄走过来,依次给三个人行了礼,然后摇着梁郴的袖子:“父亲,我也要随祖母去寺里小住。给姑奶奶抄经。”
梁郴板脸:“你就你写的那鬼画符的字,也好说抄经?我看你不想去读书就是真!”
徐胤笑道:“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笔都抓不好。他将来也不考功名,你何必这般拘着他?”
梁郴就笑起来。
这里叙了一轮,裴梁二人便送了徐胤登车,又送了他到门外。
徐胤临走前撩了帘子,露出一张月下看来近乎妖孽的脸:“今日不巧。敏之,改日我提前约你,你我三人再好好聚聚。”
裴瞻扯开嘴角,目送他上了街头。
带着街头静下来,梁郴先收了目光,上下打量裴瞻:“营中近日哪有什么事务?你又扯谎。”
“谁说没有?”裴瞻面不改色,转身进屋,“大小事都得我管,程老三又告假,事情更多。”
梁郴牵着梁瑄,鼻孔里哼道:“你就扯吧。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
裴瞻没接话,迈了门槛,像是进了自家门,他轻车熟路地往素日二人常待的抱厦走去。
梁郴走在旁侧,说道:“你为何似对徐胤有所不满?”
“都不熟。如何谈得上不满?”
裴瞻提袍在屋里坐下,空气里还有酒菜的味道,想必先前的酒宴正设在此处。
他环视一圈又看回在主位落座的梁郴:“我不像你们,我去年率领大军回京之后才认识他,金銮殿上那是第一次见面,此前连见都没见过。从那次到如今,统共不过三四个月,统共见过两三回,如何谈得上喜恶?”
梁郴让人上了茶,瞄他道:“你这闷葫芦,不说话则罢,一说便让人说不过你。
“不过也是。我此番回来,也觉得他较之从前更为老成淡定,不是从前满满的少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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