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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开口,突觉心灵一点清澈,灵台万分光明,这些混蛋是给故意爷爷挖坑呢吧?就是要等他老王出头?万一事有不谐,好拿爷爷顶包。
毕竟兵凶战危的,再说准备万全,天子再说踌躇满志,也不能说十拿十稳吧。
再想想梁军的战绩,跟辽王打了这么些年,好像大便宜从来没占过呐。
想到这里,又想到夏州城下血战的那幕,王景仁顿然豁达不少。
既然你们都不急,爷爷也不急,爱谁谁去。
这巨鹿有一个大陆泽挡了半面的麻烦,大军挨着漳水又好吃饭,咱就耗着呗,等天子不耐烦了再说。于是王将军也做出一副为难状,道:“此战,圣人寄予厚望,奈何辽贼凶顽,某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嗯,诸位顾虑甚是,还当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散帐!”
于是梁军就在大陆泽南边,挨着漳水立营不动了。
这就如同争山头的几只猛虎,彼此藏匿身形,同时努力捕捉对方的错漏,以期一击必杀。
可是,梁军、辽军乃至于赵军彼此间并不陌生,甚至可说是彼此熟悉。相同之处是梁军、辽军都擅长偷袭,都能打硬仗,至于不同之处,则是梁朝步军更加犀利,辽军骑兵更具优势。
说梁军步军更精,并非辽王的步军就不行。与其他方镇相比,辽军的步卒亦称犀利,只是两强相较,梁军的精锐步兵更多。
当然,梁军的这种优势也不必过分放大。
受限于指挥手段与战场局促,梁军不可能在一个小战场上将全部精锐步兵都摆出来,技术上很难指挥,实际意义也不大。
梁军真摆出十万大军,谁也不会傻呵呵来送人头。要打,必然是势均力敌才动手。而百多年来,双方各有十几万精锐摆开硬刚,也就安史之乱时的香积寺那一把。后果么很显然,两只老虎都残了,让周边的豺狼狐豹捡了便宜。
辽王的骑兵优势很明显,技术更优,马更多也更好。但柏乡附近前后左右都是县城、堡寨,骑兵的那点机动优势也就作用有限。攻城毫无优势,硬刚步军大阵更与找死无异。
而且,附近草场有限,全靠粮食喂。马爷们放开了嘴,那真是吞金兽啊,对卢龙、成德的后勤绝对是痛苦的考验。
至于赵军么,嗯,就不必分析了,他不配。
正因为互相都很熟悉,取巧的余地就极小。
战场态势在迅速向数年前对垒的那次演变,彼此大军云集,凭实力对垒,然后看谁先熬不住,看谁的错误犯得早、犯得多、犯得好。
上次的破局人是丁会,那么这次又会是谁呢?
晃哥坐镇洛阳,手里捏着大刀左瞧右看,目前尚未发现端倪。
十二月初十。
听说梁军主力数万入驻巨鹿,郑守义决定亲自去查探情况。
看官可要明白,如今为将想做到知彼是相当不易。
没有高技术手段,一切都靠现场侦察。最有效的是抓活口,但是,普通士卒所知有限,高级将领又很难捉到活口。同时,受限于通讯手段,细作也很难及时传递情报给前线将领。
所以,作为主将,面临的就是重重战场迷雾。尤其是像眼前这个局面,两边虽然都对对方有所了解,但是具体到战场之上,这种了解就很朦胧。大家都很谨慎,都很注意遮断,想了解敌情就更加困难。
有多困难?郑大帅都被派来做了大号斥候头子,你说难不难。
问题是郑守义可选的手段并不多,说来说去就是多抓活口,现场侦察。就是想方设法要搜集信息,甄别信息,并且将各种破碎的信息拼接出一个比较完整的结论,或者建议,供主帅参考。
也就是供辽王参考。
而此时此刻,郑大帅除了知道对面梁军的主帅叫做王景仁,其他一概不知。
有多少兵,怎么构成,都是两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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