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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婵不答,她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剑,踩在长剑上,在侍女们崩溃的呼唤声中,御剑很快消失在了原地,独留一屋子聘礼和屋子里那张哪吒珍而重之放到她手里的庚帖。
那风似乎就是冲着杨婵来的,她一走,飓风就停了,抬头一望,头顶上沉沉的乌云散开,远方的戈壁滩上与地面齐平的一线天边升起一轮明艳的红日。
天亮了。
当温暖的日光铺到屋前,投射出长长的一道阴影时,这些劫后余生的侍从们才反应过来,他们面面相觑,想起姬旦和姬发,还有阐教那群不好惹的仙人,脑子里都是两个字。
“完了”。
杨婵大概猜到了来者是谁,所以当她逆着风来的方向,找到了一切的源头。
昊天。
他还是之前那副打扮,玄色长衣,披散着长发,双手交叠,交叉拢在宽大的衣袖里,丰神俊朗的脸盛着温柔的笑容,抬头望着杨婵,打量着她自由地飞行在空中的样子,不时满意地点头。
他笑着说“看上去长进了不少。”
杨婵愣在原地,在发现真的是他后,心神大乱,神识再也无法聚在脚下,就像第一次学习飞行那般,浑身灵气到处乱窜,脚下的剑脱离了她的身体,和她一起飞速下坠。
昊天骄傲的笑容一滞,忽然慌张地扬起双手想要去接飞速下坠的杨婵。
他慌张地都忘了自己是个神仙,用法力轻轻松松就能接住杨婵,杨婵也把自己可能会摔死的事情抛在脑后,她定定地看着地上紧张的昊天,心里想,
我怎么没那么恨他。
她原以为自己会恨他的,恨到只要在现实世界中再次相逢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但没想到,她此时想的竟然是她到底该怎么叫他。
前辈
陆压
狗天帝
还是
阿父
想这些真是无聊,她明明已经想好了不会认他们了。
就将他当个要打败的大反派吧。
杨婵想,
反正他坐守天庭,野心勃勃,搅弄风云,与爹娘死有关,与今日封神之战有关,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坏蛋
她想着想着,坠落的身体忽然踩实了,金色的光化作了一双大而温柔地手,牵引着她在空中立定,她低头一看,脚下踩着金色的阶梯,那阶梯从天上铺成,从杨婵脚下开始,一路铺到昊天的脚下。
昊天扬起的手终于可以放下,他无奈地摇摇头,嘟囔着“真是夸不得,看来这辈子是没什么长进了。”
“算了,一个小丫头让她长进什么,”昊天自言自语,“当个小废物得了。”
说着,他踩上了用金色铜币铺成的阶梯,慢悠悠地往上走。
杨婵一战定,那双扶住她的手就松开,只徘徊在她身边,提防着她这个小废物又从高空坠落。
杨婵看着朝她走来的昊天,想起涿鹿鬼域中离她远去的昊天,眼眶越来越红。
她在鬼域中像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陪伴了他好久,陪他从浪荡不羁,鲜衣怒马的少年走到阴鸷沉郁、满心仇恨的青年。
她看到他自信张扬,看到他一败涂地,看到他背负着颠倒黑白的罪孽,被折辱了千年。
他烂心烂肺,六亲决绝,杀孽缠身,是个彻彻底底、无可争议的大坏蛋。
可是,唯独杨婵没有资格说他有罪。
因为他是杨婵永远不会承认的父亲。
“”杨婵微微启唇却始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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