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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替弘凌盖好绒毯,在他肩膀处好好掖了掖,免得漏风受凉。
可是,自己不也并非出于真心照顾他吗,自己同样也是别有目的啊……
那聪明敏感如弘凌,他看出了吗?
思及此,锦月沉默了。
“夫人……”
秋棠在珠帘后小声喊,朝殿外瞄了一眼,得锦月点头,她才出去。
锦月又掖了掖弘凌的被角,走到门外斥责、嘱咐了曹全几句。
“陛下被子未盖好你竟也不知,这是你失职。天子龙体贵重,岂能半点疏忽?陛下睡觉不安稳,你要多看看。”
曹全连连赔不是,最后叹服道:“论了解陛下,真没有人比兰婕妤更懂陛下了。奴才日后定当好好尽职,多谢兰婕妤提点。”锦月欲走,曹全又在她背后道:“娘娘,先前老奴还觉得您到陛下身边是别有所图,会对陛下不利。”他跪下。“可这两个月来,陛下在娘娘时常展露笑容,脾气也温和许多,娘娘对陛下更是关爱有加。当初
实在是老奴眼拙愚笨,小人之心了,望请娘娘恕罪。”
锦月侧着身,繁复华贵的长裙迤逦在刺绣着百花飞鸾图的地毯上,她不轻不重道:“你也不过是尽忠罢了,本宫没有什么好记恨你的,起来吧。”
锦月出殿,见天上阴沉沉,仿佛有阳光从浓云迷雾间渗透下来。
所有人都信她是真正关爱皇帝的,可她的初衷和目的并非如此啊。
可现在……她对弘凌的关心,又仅仅是为了得到地位、为了报仇而已吗?
锦月捂住胸口。
这里头有答案,可是她一点也不想看清楚。
有一些事,她该做、也必须去做,有一份承诺,她也必须遵守,哪怕弘允已经不在世了。
她不能给弘允一份完完全全的爱,至少,可以回报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锦月收敛好胡思乱想,一挥袍袖,气势果决,往偏殿去。
“婕妤娘娘,奴才已经按照秋棠姑姑所说将消息放给了杨桂安公公。果然杨公公是太皇太后的人,云心姑姑朝杨公公打听了消息,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震怒,摔碎了不少瓷器。”
殿中跪着禀告的正是在康寿殿外鬼鬼祟祟的太监。
“嗯。”锦月眉目冷然含笑,挥手,青桐捧上赏赐过去。
那太监却是不要,讪笑道:“娘娘不记得奴才了,奴才是从前东宫念月殿小灶房的云贵啊,十年前跟过弘允殿下的内监。”
锦月倏尔睁眼,仔细看了太监。云贵翻开手心,里头一道疤痕。
锦月赫然想起来,一喜,忙将他扶起。“竟然是你,本宫差点没将你认出来,那年在念月殿幸而有你照顾本宫和小黎太子。快,快起来!”
云贵嘿嘿笑着道:“都是奴才应该的。代王殿下是好人,娘娘和太子也是,所以秋棠姑姑找着奴才奴才便义不容辞做这线人。”
说起弘允,锦月眼睛暗了暗,心中总觉现在她跟着弘凌有些对不住他,总有一种愧疚和心虚,就像她不敢轻易面对行魏和浅荇一样,现在对着云贵亦然。
云贵出去后。
“娘娘,奴婢不知道他竟然是您和代王的故人,是不是让您为难了?”秋棠道。
锦月挥挥手,表示无妨,她捡起桌上摆放的一串宝玉手串,冷冷一笑。
“太皇太后已经坐不住了,偌大后宫,这些消息岂是能随便乱传的,她已经开始渐乱阵脚。”“傅家父子被飞羽大人拖着,迟迟不能归朝,太皇太后当然着急,这边娘娘再给她些刺激挑衅,她便觉手中权力摇摇欲坠、哪里坐得住?”秋棠道,“只是娘娘,奴婢不太明白为何咱们要打草惊蛇?咱们暗自
掌握证据,一举呈现众人面前,让太皇太后永不得翻身不是更好吗?”
锦月想起映玉挡在她跟前,惨死的场景,以及弘允在法场……那鲜红的雨水从法场边缘,渗透泥土三尺。
锦月不敢想下去,闭目之后再睁开,已是冰冷血红一片。
“人固有一死,我要她性命并不算惩罚了她!所以,我要这条狠毒的毒蛇极尽惊恐、害怕、愤怒,却不能自救,煎熬到最后一口气,不甘却不得不认命自裁!”“这,才是让它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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