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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公的语气根本不允许锦月说不,而且方才潘如梦叫她谈话,支开了别的宫女,眼下也只有她一人在此。
咬咬牙,锦月跑回潘如梦的寝屋,告知太子驾到。
潘如梦不料寒更半夜太子还会来,又惊喜、又慌张。不知为何,这两三日太子不怎么来找她了,态度也不如从前热络,她本担心太子是不是对她腻乏了,没想到这么晚了太子还会来,如何不叫人惊喜?
也来不及去叫宫女来,潘如梦忙让锦月帮她梳洗。“好好帮本夫人梳洗,本夫人得宠,你们母子才能平安!”
刚梳洗罢,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锦月匆匆退到一旁,见灯焰明亮,她赶紧拿了金剪剪了烛焰,立刻房间就昏暗下来。
潘如梦跪在地上迎了弘凌进屋。“殿下,妾身可将您盼来了……”
潘如梦声音变得婉转动听,锦月还是头回听见她这般娇媚的声音,只怕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忍不住怜香惜玉吧。
“美人久等了。”
熟悉的声音让锦月浑身一抖,而后把头埋得更低。
弘凌不光来看潘如梦,而且带来了昨日宫中进贡的蜀锦。一匹蜀锦值千金,连皇帝的贵妃都不一定有,可想而知这是何等赏赐。
潘如梦欣喜难耐,笑得越发明艳动人。
锦月麻木地站着、听着他们谈笑,心底如有把钝刀在割。原来现在的他,还是有温柔的时候,只是不再给自己了。
思及此处,锦月又觉自己这份酸和疼毫无意义、滑稽可笑,不是已经决定不再有瓜葛了吗,自己又在这里不平什么?况且促成潘如梦得宠的,不正是自己么……
潘如梦抚琴唱歌,弘凌坐在圆桌边一杯杯小酌着、听着,而后从怀中拿出一只金菊手镯。
“本殿思量月儿应该会喜欢,便留了,送与你。”
锦月忽地被那熟悉的金菊手镯刺伤了眼睛,而后忽然一震。等等,他送金菊花,他赐念月殿,他送蜀锦……
这个男人,究竟想表达什么?
金菊花和蜀锦,都是她做丞相贵女时最喜欢的东西,彼时弘凌贫寒,怎会送得起这些,他说对不起她,当年自己富贵赛过王侯之女,便说让他别在意。
锦月呼吸乱了,不敢再想下去。与潘如梦相处那么久,她从未听过谁叫她“月儿”这个名字。
秦弘凌,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潘如梦不喜欢菊花,觉得菊花黄瘦,不吉利,但也只能佯装高兴谢恩接过了。
弘凌眯眼,笑望着潘如梦,看了一会儿,忽然才发现角落里还站着宫女。那宫女中等个子很是纤瘦,单薄的衣裳穿着身上也显得肩不胜衣一般,惹人怜,可惜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面容。
角落里烛火昏暗,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忽然从弘凌心间腾起……
“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出去,这儿不需要你伺候了!”潘如梦训斥道。
锦月也感受到刚才男人突如起来的打量,如火炭一样烫着她,得潘如梦这一喝锦月立刻如蒙大赦,逃出门去,奔回屋里关上门。
好险!
……
潘如梦这两日心情大好,太子弘凌每日都来看她,她又如前些日子刚来东宫时一般得宠。不过,太子不似从前那般温和了,潘如梦左思右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不过,只要他来,她的地位就能保住!
弘凌坐了一会儿,扫了眼屋里几个宫女,眸子沉了沉。“这几日怎么不见那晚的宫女?”
潘如梦一时没想起来是哪一晚,而后才明白过来太子是指徐云衣,暗骂了声骚货蹄子,柔声说:“那婢女手脚粗笨又不识大体,我便让她去院里扫洒了。”
她见弘凌沉思,又赶紧补充道:“况且那婢女曾是女犯,因为与男子私通被罚入暴室,妾身是怕她污了殿下的眼睛。”
弘凌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是不是还有个孩子?”
潘如梦吃了一惊,“正是,她有个儿子四五岁了,是和私通的汉子偷生的。我也是见她可怜、不忍她在微尘院做粗活受苦,才招她过来伺候。”
弘凌这才正眼看了她,“倒是你有心了。”
潘如梦还没笑出来,便又听弘凌冷声说,“你是大家闺秀,不要总说‘私通’这样不入流的字眼,以后,本殿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见这些话!”
潘如梦浑身一寒跪在地上,“是,妾身、妾身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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