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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言蹊举着手电筒,顺着石子路往温家主宅的方向去了。
……
温家不愧是榕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园子里有山有水,活活建出了苏州园林的感觉来。
花园里草木葱茏,路边偶尔有几盏小灯,唐言蹊只能看清灯光照到的地方,加之行色匆匆,一个不小心竟然撞在了谁身上。
这让她心底生出了一种鬼打墙的惶恐。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谁没事会跑到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园子里来?
“抱歉抱歉。”她揉了揉鼻子,赶紧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方才长时间不操作,手电筒已经自己关闭了。
光还没晃到那人脸上,她的手腕便被捉住。
那人的大掌上传来的炙热干燥的温度就这样紧贴着她皓腕冰凉的皮肤。
唐言蹊几乎凭借着这股温度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她心里一惊,“你……”
“一个人瞎跑什么?”男人的嗓音清冷如霜,带着明晃晃的讽刺,“又不怕黑了?”
唐言蹊听着他冷漠的言语,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好尴尬一笑,“是陆总和庄小姐啊。”
陆仰止眼尾微微上挑,如墨的长眉却往眉心处拢了拢,冷笑道:“你瞎了?”
这条路上只有她和他,她哪里看见庄清时的?
唐言蹊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才发现庄大美人根本不在,于是笑得更尴尬了,“不瞎也不会撞上您,再说,我以为二位形影不离的……”
本是句玩笑话,说的时候也没过大脑。
可说完后,场面却沉默下来。
唐言蹊大概是最被这沉默冻伤的人,她扬了扬唇,“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陆仰止面沉如水地睨着她,她此刻的神情就像是前几次在漆黑的卧室里那般,目光涣散,眼神不知看到哪里。
一种异样的感觉划过心头,他冷声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唐言蹊被他一句话问得心惊肉跳,她从没有和陆仰止说过她夜盲,他只晓得她怕黑。
所以不止一次地嘲笑过她矫情做作。
若是从前,或者换成任何一个场合,他这样问了,她都会告诉他,我怕黑,因为我看不见。
可是今天,现在,唐言蹊面对着夜色下那个高大而模糊的影子,唯有静静微笑,“没有啊。”
弱点不能给任何人知道。
这是她从小到大学会的,第一件事。
陆仰止眸色一凛,隐约渗透出些许寒意,“是么?”
唐言蹊怕他再问下去,便随口问:“庄小姐没和你一起吗?”
“你不也没和你的旧情人在一起?”他反问,语调似乎是笑,可笑意停在唇畔,未达眼底。
唐言蹊心脏一缩。
“仰止……”
“我们没那么熟,唐小姐。”他低磁的声音如同钝刀划过地面,磨得人耳膜生疼。
唐言蹊听得出冷漠、疏离、轻鄙,一万种情绪,却独独听不出在意。
她眼睛有点干涩,便轻轻闭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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