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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件下方附了句话:家人小聚,不便有外人打扰,伦敦见。
写得隐晦,但对唐言蹊来说,意思也足够明显——不要通知任何外人,尤其是,警察。
作为一个黑客,她很清楚有多少种手段可以把一个人360度无死角的监控起来。
唐言蹊当即冷静下来,不敢随意给任何人打电话,而是匿名、用她能想到的最复杂隐秘的办法给陆老将军的副官编辑了一条短信。
一,是为了相思的安全。
二,也是为了试探。
果然,在这条短信发出去没多久,邮箱里又多了封邮件: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试图联系外人?念在你是初犯,也没有报警的份上,这一次就算了。倘若你再轻举妄动,我不保证在你母亲身上会发生什么。
至此,唐言蹊才彻底信了,她已经完全在对方的监控之下了。
以她的本事而言,破译这样的监控系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敌在暗我在明,她万一在自己不知道的点上触怒了对方……
女人白皙削瘦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渐渐,攥拢了一掌冰凉的空气。
望着显示屏上那张早已经陌生了的脸,唐言蹊忽然就笑出了声。
他妈的。
你能扔了我,我却不能扔了你。
可笑的是她昨天还在和霍格尔说,她可能要出趟远门。
今天,就接到了这样一封不怎么友好的邀请函。
像是知道她有亲自过去的意愿,所以给她个台阶巴不得她赶紧过去一样。
唐言蹊关了电脑屏幕,独自对着卧室空荡荡的空气,冷笑说了句:“绑我老子,你牛逼。”
不知,是说给谁听。
然而,等她火急火燎地赶到伦敦机场,却发现在机场接机的,竟是唐家派来的人。
她不疑有他,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我们现在去哪里?回家?”
前排的司机微微一笑,笑容略显古怪,“大小姐,先生现在不在家,出门办事去了。您可以先回Town家等等他,不过,不一定能等到就是了。”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懒洋洋地把包往后座上一放,眼神颇为锐利地扫过去。
那人对上她的视线,不卑不亢,“回大小姐话,我是先生身边的助理,乔治。”
唐言蹊看了眼他西装上的手巾袋,没再说话。
却掏出手机,抿着唇发了条短信出去。
车子在Town家庄园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司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被放行。
这还是唐言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回家”,陆家的阔气和卓绝她是见过的,她一直以为父亲也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外国商人,从未想象过,眼前会有青石板铺就的甬道,周围盛放着矢车菊,一路通到前方像16世纪的城堡一般气派精致、金碧辉煌的建筑里。
对称的门窗,栩栩如生的雕像,手里拿着一根象征着权利的权杖,高高在上俯瞰着整条一马平川的主路。
在黄昏之下,那没有眼睛的雕像,眼里却好似染了些鲜血一样危机残忍的光。
文艺复兴时期最讲究对人物肖像的真实还原,唐言蹊光是与雕像对视一眼,就能感觉到背后竖起的寒毛。
不知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又该是何等的风光威仪。
“那是Town家的先祖,第一任公爵大人。”乔治也抬头与他对视,不知想起什么,唇角一勾,“当年征战四方,杀伐决断,为日不落帝国立下汗马功劳,后来却因为小人诬告而被女皇施以绞刑,听说是把浑身的器官都摘干净了,死得很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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