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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爷状似无意的一句话,楚婕怜心口却像是灌进了好大一口寒风,冰的她骨头缝都冒起凉气。
苦牢如阿鼻地狱,弟弟从小被阿爷阿姆呵护长大,从未受过这等苦。
短短两日,她无法想象,阿弟在那牢中,是何等境遇。
忍着心口传来的阵阵绞痛,楚婕怜答的小心,“回老爷,已经两日了。”
“两日,按律,偷窃者需刑罚五日,且在脸上刺青,你这阿弟五日后这刺青便要烙上了。”
手猛地一抖,险些将那汤药倾翻,楚婕怜连忙将汤碗放下,俯身叩首。
“求老爷救救我阿弟,他年纪尚幼,万万不能在脸上烙此辱印啊。”
听到楚婕怜的话,老公爷淡淡瞥向她,伸出枯手,在她发顶抚了抚。
“你既入了我的府,想救你阿弟,且要看你自己个了。”
话点到为止,老公爷便不再开口,楚婕怜深吸口气,慢慢抬起头,杏瞳望向那碗汤药。
没有任何犹豫,端起猛地喝了一口,腐腥的味道直冲天门,她强忍着不适,生生吞了进去。
“回老爷,汤药温度正适,请老爷服药,祝老爷福寿安康。”
她恭敬将碗端到老公爷面前,瞥见他眼底的一抹冷暗,这才小心拿起汤匙跪着服侍他将药喝完。
药饮毕,楚婕怜唤来丫鬟,端来热水,亲奉伺候老公爷擦拭。
当她将对方衣裳脱下的刹那,看见他腰部以下的溃烂,还有那腥臭无比的脓血时,终于忍不住脸色发白。
“怎么?看着觉得恶心?”
身前传来声音,楚婕怜连忙否认,“没有,妾身只是心疼老爷,这得多疼啊。”
她小心应奉,却换来老公爷两声低笑。
“你这话倒是听着稀奇,这府里,人人巴不得我死,我偏就要活着,让他们知道,这府里只要我一天不死,谁就别想在我面前造次。”
老公爷意有所指,楚婕怜不敢附应,强忍着不适,宽慰道。
“老公爷洪福齐天,定会福寿绵延,妾身定会好好侍奉老爷。”
她拿起棉帕,小心绕过那溃烂的地方,替老公爷将身体擦拭干净后,又给他上药换衣按摩腿脚。
一番活计下来,加上这屋内憋闷,薄衫从内及外,早就湿漉不堪。
终于服侍完老公爷休寝,楚婕怜这才被允离开。
在那暗无天日的屋里待了几乎半天光景,出来时,瞅见日薄西山,她竟是微微有些发颤。
昨夜连带着清晨,被小公爷弄的太狠,走路都有些疼,而在这老公爷房里待的光景,又惊又怕,她早就心力交瘁。
手揉了揉膝盖,楚婕怜轻叹一声,沿着回廊准备往住的苑子返。
老公爷住的苑子清静,周围静悄悄的,比起旁的苑子,更显死寂,倒有些活死人墓的感觉。
她边走边想起,方才在房里,老公爷说的那句话,人人都想他死。
能活到这把年纪,久卧在床,病榻缠身,还在挣命,甚至连借腹生子这种荒唐事都想得出来,可见一个人多怕死。
世人都怕死吧,她也怕,所以她得活着,活着才能不负阿爷阿姆的嘱托,活着才能照顾好弟弟。
这么想着,楚婕怜心事有些沉,并没有留意到,自己回去的路已经走错了。
当她反应过来之时,却是已经晚了,只见远处竹影晃动,男子衣衫半拉,露出精壮的上身。
劲腰窄身,胸前壁垒硕硕,汗随剑锋挥洒,浸湿额发。
手中长剑,如灵蛇出鞘,招招式式,寸劲如风,连带着那竹叶都被带着四下散落。
片片刀光剑影之中,楚婕怜看痴了去,待到对方剑停下之时,她才看清,挥剑之人竟是与她昨夜至今晨欢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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