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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丁会什么身份,这都宁愿投降河东也不跟着老朱干,自己去投梁王,那不是疯了么。
看来看去,也就是跟着李大最靠谱,那还闹个屁。
可是,虽然只有留在大李手下一条路,但是这条路怎么走,却是一个问题。
张泽也是怕老黑动了歪心思,见他这个态度,同样安心不少,好心道:“诶,主公如此信我,泽就有放胆直言了。”
“讲。”
“若明公果有反意,泽就得求去了。今天下格局已成,万万不可轻动。”
“是啊。爷爷在这边是一镇之主,到了别处,那还是个人么。”
“嗯。丁会之事,触及甚大。我料梁王得知,必会星夜南返。辽王,亦必不自安。所以,主公当务之急,是释除辽王之忧。”
这厮东拉西扯,黑爷有点着急,道:“找你正为此事。废话少提,讲办法。”他老黑不知道释除辽王怀疑么,可是难就难在这上头啊。怎么着,老子屁颠颠到大李面前,说,爷爷不造反?这是胡闹。
还有一条路,就是交卸了兵权。听说对面的葛从周就歇了。
可是这条路黑爷不想走。
爷爷还年轻,还能为辽王冲锋陷阵,再立新功。
爷爷十几年水里火里过来,提刀拼命到了此位,凭什么要交?逼急眼了,爷爷反他娘的。
罪过罪过。
狗日地丁会,害了爷爷不浅。
对这些武夫的心思张书记也算是知之甚深,郑守义的苦恼他又岂能不知,道:“主公,其实也简单。”
郑守义闻言,将头前倾,急切道:“讲。”
“此间事了,我军须尽快回镇,而后主公寻个由头去一趟幽州。若能邀辽王来一趟定州……张泽附在郑守义耳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郑将军闻罢,道:“就这?”
“啊。”张泽自信满满地道,“辽王至多是被丁会吓着了,但丁会毕竟是梁王手下,只要这边风平浪静,过些日子也就过去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也得兔死烹狗,鸟尽方能藏弓。如今梁王这么一座大山压着,想必辽王亦不欲自家闹起来。如此,定能安辽王之心。”
郑守义终究是个屠子出身,处理这种事情毫无经验,闻言,将指头在齿间啮咬,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出路。片刻道:“罢,我这便向晋王辞行。”
说干就干,郑大帅当日就托辞河北事繁,须要早走。
独眼龙收复潞州,又挖了朱三的一大面墙,心情正好,本欲留郑守义过年再走。奈何架不住这便宜儿子坚持,也就不再挽留。
郑守义遂沿来路疾返,新年都在半路度过。
……
在行军路上过年的,还有梁王。
从沧州南撤数百里归路,十万大军想快也走不快,何况梁王并不想太快。
方略既定,梁王反倒不急。
禅让是个技术活,之前被蒋玄晖那几个混蛋砸过一次锅,这次千万不能再出纰漏。他须要时间慢慢思考,将事情安排妥当。而且朱三哥最近心神不稳,只有睡在大军中间才能安稳。
西线数万从冀州南撤,正月初四,与东路军在贝州会师。这十万人,有一半是老汴兵,是朱三哥起家的老底子,有此大军在手,什么魑魅魍魉,一切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三舍。
梁王,也需要时间将这支军队摆弄明白。
正月初十。
军至魏州。
进贵乡,梁王便托辞身体不适,决定再休整几日。
邺王罗绍威乖顺地将府邸让出,作为梁王下榻之所,自己则搬去馆驿凑合。
其实如今的贵乡城里空有许多大宅,比如李公佺、史仁遇、李重霸、程公佐等等,哪家的院子也不小,擦了血,都很豪华。只因罗大帅嫌这些院子太晦气,不肯使用。
子城近万户数万口,一夜之间屠戮一空,这种地方,多好的宅子罗哥也不住。
月升天,夜已深,罗大帅双手捧着一个瓦罐,里头是炖好的参鸡汤。边上跟着长子罗廷规,抱着碗箸。罗绍威掀开盖子,罗廷珪盛出油汪汪一钵鸡汤,配上暖房摘得青菜,十分诱人,由罗大帅亲手端在梁王几上。
梁王靠在坐榻上,两侧各有一个暖炉加温,手边是几卷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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