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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周无奈,爷们儿哪个字说辽王居心叵测了?继续劝道:“哥哥亦知清夷军区区三千众。卢龙、义武、义昌,三镇兵不下十万。我看辽王颇有容人之量,不如见一见。今梁军步步紧逼,只要你我兄弟不闹,辽王定不会无事生非。”
“闹?”高行珪不悦道。
“哥哥。”高行周也有点急眼,道,“妫州边僻,非基业之地。且听他说,是走是留,在乎你我。至少去看看。”大哥这脑子是怎么长地,也不撒泡……吭吭,也不看看妫州是什么德行,难到想据此自立么?开什么玩笑。
高行珪心中犯难。惹急了李崇文那厮,断了妫州钱粮,他得喝风。可是如果李可汗以此为要挟让自己卖命,他老高又不愿意。
即想拿钱,又不想出力,高哥难呐。
“容我细想,容我细想。”
……
郑安走水路顺利,到幽州交了差,接回家眷,又在城里赁下宅子将姐妹们安顿妥当,这才来见爸爸。
到定州已是四月末。
自牧监开业,郑大帅日日泡在马场。
马匹是强军的基础之一,投入多少精力都不为过。就在定州以西,郑守义划了大片土地,围了马场,建起马厩。最近李三郎给他送来五匹种公马,三十匹母马,还派了小于带队的专家团。
李三郎坚持育种近二十年,无所不用其极。巧取豪夺搜罗良马,十余年坚持,精料给够,还给吃肉,比人吃得都好。每匹马都有一份血统图谱,登记数代祖宗,说是方便选育。
据小于说,最大的遗憾是马种。隔着数千里草原,西域良种过不来,严重影响了工作效果。之前李三欲借西征,尝试搞些良马过来,可惜未能成行。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近牧监终于爆发,已能稳定生产五尺余高的战马。这几匹公马,肩高均有五尺三四,母马亦在五尺左右。黑爷觉着这就不错了,若非种马不能糟蹋,他都想直接拉两匹做脚力去。
卢八哥更是看着口水直流。他手下数百具装甲骑,最需壮马。
郑安被领到干爸爸面前时,黑爷正领着一众军汉观看种马配种。小龟奴立刻想起当年自己干的好事,左右瞧瞧,没有瞧见受害者的身影。其实,郑大帅的坐骑又换了两茬,骡子二女已经下课,哪有老面孔在。
“火,这家伙。大。”
“这粗么?”
“哎呀,怎么这般快法。”
尽管已经看了无数次,老杀才们依旧津津有味,忍不住念叨。
看小于将十分操劳的几位马爷领去休息,黑爷总觉着意犹未尽,恨不能立刻全军都能换上五尺高的战马。如今充斥军中的契丹马实在挨眼,耐操是耐操,但个头也是真小,只能做驮马,做战马就很不堪。
小于说,种马得悠着点用,这道理黑爷明白,就是不甘心嘛。
慢,太慢呐。
看马夫们将拌着内脏的豆料倒进食槽,看马爷们拼命啃食,安娃子浑身一个哆嗦。这畜生还他妈吃肉呐!辽军战马普遍补充肉料,是在小龟奴南下之后,难免有点少见多怪。
“回来啦?”郑守义瞥见这厮,仔细将这小龟奴打量,感觉有点人样了。
郑安忙跪地向郑大帅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坦然受了这礼,郑守义惦记着自己的牧监大业,没工夫搭理这小龟奴,就让安娃子自己玩去,继续跟小于几个商量牧监发展。
总之一句话,牧监所需,刘三哥必须全力保障。
安娃子百无聊赖,只好自己在旁转悠。
见有那牧人赶马喂马,拾粪清理,各自忙碌,他也插不上手。
正觉百无聊赖,发现旁边木桩子上栓了一只猴儿,抓耳挠腮鬼机灵,瞧着有趣。他知道这叫弼马温,据说能防马瘟。安娃子童心泛起,从怀里摸了半块饼子,递给那猴儿,看这小畜生吃得香甜。
安娃子蹲地上,歪头看远处郑大帅与众人互相比划,那武夫们时而大笑,时而争执。嗅着清新的马粪与草香,安娃子顿觉心静如水。
回来了,爷爷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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