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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那多,王大帅厚着脸皮把梁公儒抬出来,请他亲自跑一趟,去晋阳搬救兵。为防远水不解近渴,向定州求援的使者也同步出发。
定州跟镇州就隔着几条河沟,使者早上出发日暮已到。
李承嗣听说成德如此变故,立刻与郑守义议定了几套应对方案,只等辽王军令。这哥俩都非被动挨打的性子,一边等回信,一边已将斥候大大方方派出。
这哥俩早就想好,万一事急,该干也就干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当然,面上都不着急。
毕竟,若能等到辽王军令再动手,终归少些麻烦不是。
在此气氛下,听说李小喜要勾结张万进造反,郑爷的心情那是可想而知,对眼前这个秃头乌鸦就尤其反感:“师师个甚?这不二嘎子么,剃个秃驴,爷爷就不识得你了。
奶奶地乌鸦嘴,见你就没好事。”
从幽州到朔州,再折腾到定州,师空大师一路骑马狂奔,大腿的嫩皮都磨破两层,结果好话没有一句,劈头就挨老黑斥骂。若是常人遭此不公,定然不平。不过师空大师如今是有道的高僧,戒断贪、嗔、痴,完成断、舍、离。
耳闻郑大帅的恶言,师空竟不恼,打个稽手礼,娓娓来道:“施主谬矣……
正要鼓动唇舌给这暴躁的黑厮布道,就被郑二丢起个座垫拍在面门。
“说人话,细细讲来。”郑大帅哪有心情听这厮废话,刚才郑安只提纲挈领地做个简介,事关重大,还得再问详细。
师空将座垫摆好坐了,道:“那日,小僧正在修行,忽见张施主……
郑爷黑着脸道:“讲人话。”说着将手里的一根羊腿晃了一晃,表示再敢胡诌,爷爷就打你。
修行?
奶奶地,你在嫖院酒色财气一样不落,修个蛋。
还他妈张施主。
面对如此粗人,师空大师表示惹不起,稍缓片刻道:“嗯。张万进从来都是开个独院,与众兄弟耍子。
这日奇怪,本来定个院子,来了却又不去,倒往别处拜访。
我家这香火钱一切随缘,收了不退地。
捐了香火钱,却不去,这岂非坏了缘法?
小僧恐其误入邪途,便想为他度化灾厄,不易竟闻得李檀越鼓动张檀越作乱。
正所谓我佛慈悲。
李檀越以一己之私,欲起大祸,罪过不小。奈何小僧法力微末,不能降妖,只好来请郑檀越做护教金刚,降下雷霆之怒,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师空师傅平日给凡人布道惯了,说着说着就归了本相,把个普渡众生的大德造型端起。郑大帅一心弄明白事情原委,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说了来龙去脉。
郑守义到底不是个浑人。瞧这贼秃为了报信,这路奔波辛苦。几百上千里地下来,一领达摩衣烂成数条破布,足上一双露着脚趾的达公鞋,满脑门尘灰,一屁股泥泞,真是很不落忍。
就令人带二嘎子去沐浴、更衣,好吃安顿。
师空正要去,忽觉腹中翻滚,竟从郑爷案上抓了半条羊腿,啃着去了。
“哎呦我去,这厮怎么?”郑大帅脑海中二嘎子就是个龌龊的小龟奴么,怎么竟有这份胆气,敢抢爷爷的羊腿,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放开这厮不想,郑守义谓郑安道:“此事还有谁人晓得?”
“师空连书信也没写,直接到了朔州,孩儿便引他过来,再无人知晓。”
在幽州放眼线这事,做得说不得,可千万不能漏了。
郑守义想一想,嘱咐道:“先让这厮在军中住下,你也莫走,给爷爷看好这厮,不可走了风。”
让郑安去赔师空,郑守义就开始琢磨怎么应对。
虽说与梁军也做过数场,但此次感觉与从前绝然不同。
原来朱三要打要走都很干脆,这次却是反复筹划、多年准备。你看他弄得磕磕绊绊,其实越如此越可怕,说明人家特别重视,弄不好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时候幽州闹出乱子,你说死不死!
郑爷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居然有点举棋不定,最后咬牙决定找舅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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