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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先帝代周,设爵国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侯、伯、子、男九等,其中前二等爵授王室,后七等爵授功臣。其下还有第七品的汤沐食侯,第八品的乡、亭侯,第九品的关中、关外侯等等。
而李世民的开国子,只是第五品而已,与其职勋相当。
可在天子继位之后,因勋爵二制并行,官制杂乱,只保留了爵位中的王、公、侯三等,余者皆废。
所以李世民的‘开国子’,确是大业朝以来的绝无仅有。
而此时杨广,则是眼眺向院门之外:“再为朕传至辽东诸军,今日起复九等爵制,所有奋勇敢战者,朕绝不吝于名爵之赐。”
黄门侍郎裴矩闻言身躯微振,随后就当先拜倒于地:“陛下英明!有此政令,足可使军心振奋!”
“英明?朕之发妻爱孙,都险些死于兵戈之下,还谈什么英明?”
杨广却并未因殿内的群臣的拜服,而有半分欣喜之情,他唇含冷笑,又看向了御史大夫裴蕴:“事发之日,是殿中侍御史孔绍安,极力向皇后举荐,由李世民暂统全军。他是你的心腹部属,此事算你一功。可今次这些逆贼,在关中重地聚四千之众,为何御史台全无所觉?”
“御史台自三个月前开始,就一直在追查大兴城武库数千具墨甲失踪一案。可因御史台内鬼丛生,一直难有进展。”
裴蕴紧拧着眉头,以头触地:“可臣也未想到,他们会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袭击皇后御驾,这确是臣之过!”
此时杨广,却更关系裴蕴的前一句的:“内鬼?爱卿怎就用上了‘丛生’二字?”
“半点都不夸张。”
裴蕴苦笑:“臣在御史台,就似如盲人,五感俱失,不能辨物。臣只能猜测,这或与陛下一位潜邸旧臣有关。其实何止是臣?司隶别驾那边的情形,也是差相仿佛,在司隶台一直不能如臂指使。”
那黄门侍郎裴矩闻言,不由双眼微凝。心想既是潜邸旧臣,又与御史台有关,那就只有了昔日天子登基前的谋主,前御史大夫张衡了。
他是杨广的近臣,深知这位天子,对张衡有多忌惮。
传闻先帝,亦是由后者亲手所杀。至于司隶台,前司隶大夫,正是薛道衡,已在大业五年,被逼令自尽。
而随后他的唇角,又浮起了一丝无奈之意,对于自己这位从南方来的同族,竟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情。
这等危急的局面,竟也被这位掰转过来。萧后遇袭一事,反倒成为他手中的武器,对政敌发起了致命一击。
“张衡?”
御座上的杨广,果然是面露煞意:“被朕贬为庶民之后,他仍不知警醒?此事我会让人详查究竟。”
他接下来,却又看向这殿内众臣:“除裴蕴裴矩两位爱卿之外,其余群臣与闲杂人等,都给朕退下!”
等到这满堂之人,都全数离去,这宽大的殿堂内,只余寥寥数人。杨广才再次开口:“御史大夫,皇后遇袭一事,是否与唐国公有关?京中的谶言,又是怎么回事?”
“臣以为,这是嫁祸之计!”
裴蕴的神色肃穆:“其中实在有太多蹊跷,唐国公虽掌卫尉寺,可大兴城武库墨甲被窃夺之时,这位才上任不到一月。此外唐国公常年在地方任职,在关中并无势力。而以臣之愚见,这逆贼之所以能在关中藏兵四千,必是借助附近庄园掩护。至于谶言,岂有造反未成,却先闹到满城风雨的道理?这主谋之人,未免了太小觑了臣,也小觑了陛下。”
杨广闻言,不由微微颔首,
他知在洛阳城外,有着众多的庄园,大的有田千顷,小的亦有数百亩土地,都是朝中贵胄的产业。可李渊昔日,都在地方任职。并未能在他迁都之际,于关中地分一杯羹。
再以武功李氏的势力财力,调动四千兵马不难,可要将这四千人隐匿于洛阳城附近,却很难办到。
“裴蕴大人言之有理。”
裴矩同样不以为然:“若只是如此,唐国公仍难免嫌疑。然则唐国公次子,今次扶危定乱,力挽狂澜,有功于社稷,此节不可不虑。且武功李氏,不但是天下间硕果仅存的顶尖将门,与关西世阀也多有联姻,一旦有变,臣恐关西震恐,朝纲震荡!”
之前裴蕴说的是蹊跷不合常理处,他却从武功李氏的影响力为切入点,来劝谏天子郑重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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