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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的田庆民映入周迎娣的眼帘,他脸色蜡黄,穿着病号服,整个身体和脑袋都被仪器牢牢地固定在病床上,正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见有人进来,眼睫毛动了动,与周迎娣的目光相撞。
周迎娣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田庆民却笑了。
“若兰。”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做个口型。
“疼吗?”周迎娣脸上满是泪水,她却并不自知。
“不疼。”田庆民努力酿出个微笑,望望周迎娣身后卫晓男抱着的田欢。娘两个都在为他流泪,虽然身体极度的痛苦,但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幸福呢?好久没体悟到了,不,是自从田欢出生他就没再品尝过。每天奔波争吵,妄攀得都是些身外之物和虚无的东西。
他努力地想要将手伸出来,可是疼痛让他动弹不了,周迎娣敏感地察觉到他手指的蠕动,忙去握住。
“若兰。”田庆民艰难道,“我要是残废了,咱们就离婚……我不能拖累你。”
“胡说什么。”周迎娣泣不成声。
“真的。”
“你只要没死,我就不会扔下你。”周迎娣抹了把脸颊,望着田庆民一字一顿。
田庆民微笑起来,过了会儿又缓缓道:“通知我爸妈过来吧。你一个人不行。”
周迎娣犹豫了下,点点头,“好。”
的确,现在她还得开展公司的业务,还得接送和照顾田欢,根本没有空去二十四小时伺候田庆民,虽说可以请护工,但他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亲人确实不方便。
虽说老两口对她刻薄,但照顾田庆民是谁都比不上的。
田庆民似乎感知到了周迎娣心中的忧虑,手指在她手心里抚摩了下,“别再担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周迎娣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愣了愣才意识到他是在宽慰自己不要再记恨田父田母逼迫二胎的事儿。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田庆民的伤势,哪还能顾得上计较那些。
田庆民却眼神定定地望着她,保证道:“我会让他们向你服软道歉。”
周迎娣跟田父田母打通电话的那瞬间,他们还以为是她被田庆民降服了,来跟他们赔不是,暗自庆幸着女人不来硬的就是不行。听周迎娣说完事情的经过,田父田母如遭雷击。
“庆民这边我自己忙不过来。”周迎娣问,“爸妈,你们能过来帮忙吗?”
田母已经说不出话来,田父替她回答:“我们马上赶过去。”
他们甚至来不及收拾行李,便赶去汽车站坐了末班汽车一路赶来。到了岛城已是晚上。
秦汉庭和卫晓男带着田欢一起去接的他们,直接送到了医院。
病房里静悄悄的,周迎娣已经请好了护工,和她一起守在病床旁边。
田母进了病房,远远望见衰弱的田庆民,腿立刻软了,卫晓男和秦汉庭半架半拖着将她带到床边。
她哆嗦着唇角“儿啊儿啊”地叫,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田父唉声叹气,“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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