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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爷没让夫人再唠叨,而是让姨娘拉她回去,并跟她们说:“这孩子脑袋摔坏了,啥都想不起来了,你们先回去,我来问。”
白九爷又吩咐家里人,安排吃饭,安排客房。
饭菜端上来,白九爷陪着三个孩子一块吃,小五子还是那么能吃,白九爷喝着茶,笑看着他在那狼吞虎咽。
吃完饭,白九爷让槐花和小山子去休息,他说要跟小五子唠一唠。
槐花却不愿意走,白九爷也看出了这小姑娘看小五子的眼神跟白雪一模一样,不禁叹了口气,爱怜地对槐花说:“孩子,不怕,我是他叔,绝对不会害他的,要不然他也不能奔我来,我就是给他讲讲以前的事,看看能让他想起点啥来不?”
槐花也就点头答应了,不知怎么,她也格外相信这个叔叔。
白九爷问小五子:“你都记得些啥?”
小五子说:“实话跟您说,全忘了,连我自己叫啥名都忘了,这还是槐花告诉我的呢。您给我讲讲您知道的,我看看能想起来不?”
白九爷第一句话就让小五子浑身一震。
“你是杨司令麾下抗联第一军的战士,你们的部队全被打散了,有一部分去了苏联,现在东北境内只有少数的几伙人了。”
一个高大的形象出现在小五子脑海里,这也是他忘不掉的人,只要一提这个名字,小五子自然就能对上号。
白九爷给他讲了半宿,小五子已经基本能将自己的过往了解了,但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不敢使劲想,一想多了就脑袋疼。白叔说的这事,就像是一个别人的故事。
最后白叔说:“你义父又回抚顺了,前些天还给我捎信儿要来呢,明天我派车送你回去吧,他见了你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其实小五子都忘了还有个爹了,要不是白叔给他讲了这些,他都忘了这边还有个家呢。
槐花很聪明,刚才听白夫人问了一句白雪呢,她就猜到了这是白雪的家,她仿佛听小胡来说过,小五子的媳妇就叫白雪。
小姑娘有些暗暗着急,她又盼着小五哥能好起来,又不想让他想起已经娶了媳妇儿,因而忘了自己,心情一直在矛盾着。她希望跟小五哥这趟旅程越远越好,最好能走一辈子。
要说还得是白九爷,第二天一早他就派老林开上汽车将小五子一行人送回家去,老林去过,知道地方。
老林对小五子说:“你开吧,开车没忘了吧?”小五子苦笑说:“这忘不了,就是不记得林叔了。”
小五子开着车,几乎完全是凭着感觉找到的家。
当看见那山边的大院宽敞大门时,小五子那种熟悉感又来了,可就是像有层厚纱蒙在眼前,就始终也撕不开它,小五子有些头疼。
大门没插,小五子打开大门将汽车放进去,院子里有条大狗汪汪叫着冲出来,到小五子身边仔细闻了闻,突然唤醒了记忆,对小五子摇头晃尾巴的,伸舌头舔他的手,一脸讨好。
小五子摸摸狗头说:“你记得我,我却不记得你,真是对不起。”
房门开了,一个戴着狗皮帽子的人出现在小五子面前,脸上的每一条皱纹,下巴上的每一颗胡渣子小五子都是那样熟悉,可小五子还是不知道他是谁,虽然他已经猜出了这就是他爹,他的海山叔。
这种感觉使小五子很难受,他皱着眉,额角有汗水渗出。
老海山看见了小五子,惊讶得将手里的东西全扔下了,几步走到小五子跟前,看着已经比他还高的孩子,热泪盈眶。
小五子一脸疲惫地说:“爹,我把您忘了。”
老海山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声音哽咽着:
“这是怎么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老海山抱着这高大的孩子,却发现他正无力地瘫软下去,老海山连忙抱住,回头发现这孩子已经昏迷过去了。
槐花和老林跑过来,众人七手八脚将小五子抬进了屋里。
槐花眼里只有小五子,小五子晕倒槐花像是被掏了心,伏在他身上大哭,哭声招来了一大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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