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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去评判生辰纲的对错,也没有那资格去评判。
我只说,那杨志丢了生辰纲,是不是有错?从他的身份而言,算不算是他的责任?”
生辰纲也好,花石纲也罢,的确不是高余有资格去评论。
那是官家的事情,那是士大夫们做的事情,他不过一个普通人,连功名都没有,又如何能够评判呢?
鲁智深愣了一下,放下酒碗道:“确是杨志之过。”
“没错,杨志身为朝廷命官,领了任务,便是护送生辰纲。结果生辰纲丢失,那是他没有护送周全。朝廷要判他的罪,我以为并不算过分……此外,徐宁、卢俊义等人,同样是朝廷命官,拿的是朝廷俸禄,吃的是朝廷粮饷。只为那兄弟情义,他们却无视自身的责任,跑去把杨志救出……没错,这些人全了他们的兄弟情义。
可问题是,朝廷养士,与他们俸禄,与他们粮饷,这份恩情,他们又置于何处?
往小里说,他们这是为私义罔顾律法;若往大里说,他们就是不忠,对朝廷不忠,对官家不忠,对他们治下,受他们保护的黎明百姓的不忠……又如何算得好汉?”
“这个……”
鲁智深听高余说完,嘴巴张了张,却无言以对。
这时候,伙计把肉食端了上来。
高余伸手,撕了一支鹅腿,而后狠狠咬了一口。
“再说晁盖……我听人说,这晁盖乃郓城缙绅,一方保正。
说实话,我丝毫不觉得朝廷对他有亏欠,他在郓城可谓是一方豪强,就连官府也对他颇有敬重。但这样一个人,却劫走了生辰纲。我一样不说那生辰纲的对错,我只说,那晁盖自称是替天行道,可劫走了生辰纲以后,那些钱又用在了什么地方?
他带着十万贯财货,上了梁山泊。
并且凭着那十万贯财货,收买了杨志等人,此后招兵买马,这又算是替天行的什么道?”
鲁智深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他也不说话,抄起一块香肉,只管闷头大吃。
“宋江,人讼及时雨,义薄云天。
我只问你,每当有江湖好汉来投奔,宋江必以财物相赠,只要力所能及,无有不应。可他不过是一个押司!长老,一个押司的俸禄有多少,你我都很清楚。至于那些江湖好汉相求,也要看求的是什么事情……有多少罪该万死的恶人,因他而得以逃脱?而这些人出去之后,继续为祸人间,这份罪孽,说穿了该由什么人担当?”
说到这里,高余突然把酒碗重重摔在桌上。
“山东及时雨……哈,我看他是用朝廷与他的权力,来收买人心,敲诈钱财而已。”
鲁智深突然拎起旁边的酒坛,咕嘟咕嘟一阵狂饮。
看得出,他心情不是太美妙,甚至有些难受……想想也是,他一直推崇的好汉们,到了高余的口中,似乎变了味道。可偏偏,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高余的话。
“梁山上,多是那穷凶极恶,偷鸡摸狗之辈。
我之前从杭州逃难,途经梁山泊,却被解家兄弟抢走了财务,更险些送了性命。若非大壮哥哥救我,我如今已尸骨无存。我不过一个路过的落魄道士,抢走了财物,还要杀人……呵呵,长老,若你说的好汉是这般模样,那我看还是少些好汉为好。”
“这,毕竟是少数人。”
鲁智深气闷,好半天憋了一句话。
只是他这句话,却惹来高余一阵大笑。
“少数人?”
高余道:“可据我所知,自宋江等人上山之后,除了两次是为了抗击官军之外,共出兵十六次,对象全都是梁山周围的良善缙绅。我承认,缙绅之中也有那该杀的人,但据我所知,梁山掳掠的缙绅,大都是平日里修桥铺路的良善人家……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骸骨!那些良善人家,为何成了梁山好汉下手的对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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