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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夜静,只有园中枯枝偶尔被积雪压断,才会发出声响。
游廊清冷,不管是宫人还是侍卫都被屏退得远远的,只有最忠心的钱忠躬着身,跟在两人身后。
厉王手中提着灯笼,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照亮黑沉沉的地面。
刚刚在席间,厉王喝了酒,眼下忍不住将领口敞开了些。
景帝转头,看向走在身旁的弟弟,觉得现在才能好好看看他,才是他们兄弟对话的时候。
萧应离肩上一沉,抬头看去,却是皇兄将手按了上来。
景帝拍着他的肩膀,眸光感慨地道:“阿离长大了,明明去封地的时候还那么小。”
他说着,在自己的腰间比了个高度。
厉王笑了一笑:“毕竟臣弟今年已经二十三了。”
不对,过完年就二十四了。
原本他没觉得这个岁数有什么,可自从那日在济州城外被提醒该成家立业以后,他对岁数就好像敏感了起来。
“二十三了。”喝得微醺的景帝没有察觉出他的心情微妙,只重复了一遍,然后将手从弟弟的肩膀上放了下来,背在身后道,“二十三了,该成亲了。”
这四个字正好戳中了他突然升起的心思。
年轻的王者有生以来第一次想:我要成亲,那我该和怎么样的女子成亲?
肯定是要愿意随他去边关的。
最好弓马娴熟,再懂些兵法,能够随他一起出征。
他慢了一下,就见到景帝走到了前面去,于是提着灯笼跟上。
听他跟上来,叫风吹得酒醒了些的景帝才开口道:“草原人,打得好。”
“打得好”三个字,景帝落了重音。
虽然不管是在发往边关的急诏里,还是在外人面前,对厉王的这次行动他都要摆出训斥的态度。
可实际上,景帝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主战派。
“平定边患、征服那群草原蛮夷,这些前朝没做到、太-祖跟他们父皇都没做到事,朕想要做到。”
他坐镇中极,不能去边关御驾亲征,幸好他还有个弟弟。
他的胞弟就像是他的替身,是他勇武的延续。
披上战甲,他就能带领千军万马,替自己去打服那些胆敢犯边、胆敢对中原生出觊觎之心的草原人。
走在游廊下,厉王的脸分明有一半映不到外面的光线。
可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受这半边黑暗的影响,依旧明亮爽朗:“那皇兄就坐镇京中,待我踏平他们。”
景帝抬起了两根手指,背对着他道:“军报上说得不清不楚,你跟大哥说说,你是怎么把那个新任右贤王的头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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