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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明烛宽容和煦的目光下,萧予辞忽然有种自惭形秽的羞愧,他终于忍不住眼泪,哭得狼狈不堪。
沈明烛轻轻叹了口气,他拉着萧予辞的衣袖,带他进了含章宫。
如同轻柔掠过湖面的春风,他温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
他又想当救世主了。
好像不管别人遇到什么样的苦难都是他的责任,他总要问一句原因,然后不声不响地解决,回来后轻描淡写咽下其中所有的艰险与委屈,任由旁人得了好处还误会他寡情少义。
萧予辞原还勉力控制情绪,这句话后彻底溃不成军。
“殿下、殿下……”他抓着沈明烛雪白衣角,“我和你一起去江南,可以吗?”
“不可以,不好。”沈明烛认真地拒绝:“你去了江南,朝中怎么办?”
他眼神藏了几分担忧:“到底怎么了?你和陛下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他总是这样,总是顾念着他人,从不为自己考虑。
萧予辞依然止不住泪,没回答,他哽咽地问:“殿下,你手心的伤还好吗?”
沈明烛费心瞒了他们这么久,不肯让一个人知道,他又何必卖弄聪明,反使殿下忧心。
沈明烛茫然地“啊”了一声,他伸出手,摊开掌心:“早就好了,都过去三个月了。”
宫门处他用手挡了苏千慕一剑。
那一剑划得极深,血淋漓洒了一地,他白皙掌心处现在还能看见一道长长的、贯穿了整个手掌的伤疤。
萧予辞忽觉一阵晕眩,他身子摇晃了一下,闭着眼睛,口中却还喃喃地一声接一声:“对不起,殿下,对不起。”
为我那时对你的猜疑,为我在牢中的口不择言。
为我当时的冷漠,为我对你的冒犯。
沈明烛又“啊”了一声,愈发茫然,“为什么要道歉?又不是你划的。”
萧予辞未答,他忽然道:“殿下,让贺太医跟你一起去江南吧?”
他忆起这个人身上还有毒未解,就算说是暂时压制了下来,他也难以安心。
带个太医去,最好还能带几个小厮、侍卫。
“嗯?”沈明烛真诚请教:“有这个必要吗?”
之前贺时序随行是因为百越有瘴气,江南又没有瘴气。
他很快反应过来,“哦,也行。”
忘了忘了,贺时序跟着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救治,是为了监视他来着。
如果这样能让沈永和安心,他也不介意。
萧予辞一看沈明烛的神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他脸色又白了几分,却难以解释。
他做错了吗?
可他不过是被真相蒙蔽的人之一,他什么都不知道,固守着所谓的问心无愧走向歧路。
他没错吗?
怎么会,他错得一塌糊涂。
枉他自诩聪明,却连这么大的异常都看不出,这么多年来,误解了一个最不该误解的人。
是他提出让沈明烛去百越的,是他非要试探、非要逼迫,害得这人中毒,拖着病体再次操劳。
“殿下,我会替您关照庆尧将军,也会替您照看含章宫,您此去江南,定要保重身体。”萧予辞生怕自己表现太过夸张,被沈明烛看了出来。
沈明烛不会希望他自责的,也不会忍心看他内疚难安,他只好装作不知情。
“多谢,但是……”沈明烛踟蹰道:“你是丞相,这点小事,还是不用麻烦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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