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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镇的双陆客栈里,掌柜的站在谢弦面前,腰都快弯成虾米了。
“东家,少东家有时候是会带人来吃吃喝喝不假,可……小的也不敢过问少东家的去向,这次竟也没问,是小人的疏忽。不过依小人想,东家是不是应该给各地的客栈发个消息过去,说不定真有人知道少东家的去向呢。”
谢弦四十岁上得了这么个宝贝女儿,又是早产,生下来体弱,三岁之前形同痴儿,那时候她心如死灰,只当这是自己东奔西走不经心之故。等到谢羽开窍了之后,比一般的孩子心眼还多,既敏感又难缠,简直是个磨人的小祖宗。
但谢弦甘之如饴。
只要她活蹦乱跳的,哪怕顽劣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哪知道这小丫头胆大包天,数月前在北海郡与姜家争一笔采珠人的生意,就为着姜无印一句“谢少东的生意难道都是靠美色谈成的?”惹恼了她,小丫头约了姜无印喝酒,竟然在酒里下了药,将姜无印放倒之后,拉到了北海郡最大的妓院翠红馆,召了十来个美人,将姜无印扒了个精光,大被同眠。
次日谢羽抢了这批珍珠不算,还对找不到姜无印的姜家家仆透露口风:“昨晚我与姜兄在外喝完了酒,他说找个地儿松散松散,隐约听说叫什么红馆的。”
姜家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比起长房的大公子姜无用,谈生意八面玲珑,在女色上头更是风*流无度,姜无印一向洁身自好,从不曾在女色上头犯浑。
姜家下仆半信半疑前往翠红馆一问,老鸨子带着姜无印的长随前去敲门,看到了自家公子“荒yin无度”的一幕,一时之间都快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姜无印生意没谈成,还传出了风*流的美名。他一状告到谢弦面前,等到谢弦派人去找谢羽,她已经留书一封,说是前往无崖山长春观避暑,已经只身离开了。信末还向谢弦邀功:“……女儿拿下了这笔珠子,娘亲可要奖励我哦。”
彼时谢弦还有要事在身,商队等着她出发,便只能安抚了姜无印,答应等将来揪住了这小丫头一定好生教训她。哪知道等她出远门贩货回来,数月之后再回长春观,观里的人只说谢羽回来就被穆小六叫走了,已经数月不见。
穆原带着人打劫的事情到底没能瞒住谢弦,只是被打劫的人身份成谜,但谢羽跟穆原跟着这队人马走了却是确认无误的。
穆小六哭的泣不成声:“大当家……大当家不会出事了吧?”
谢弦面色铁青,立即手书一封急召穆老三回来,收拾这帮无法无天的小子。
穆小六跪在谢弦面前,只恨不得抱着她的大腿放声大哭,为自己即将面临的被“宰杀”的命运,还企图将功折罪:“大当家不见了,我愿意现在就出门去找大当家跟阿羽姑娘,找不到人自己也不回来了!”
谢弦身边的夏阳摸摸他的脑袋:“小子,你就乖乖等着你爹回来打断你的腿吧!”
穆小六顿时嚎啕大哭。
料理完了穆寨这帮小子,谢弦便带人前往安和镇,追踪女儿的行踪。
她长年在外,肤色如蜜,哪怕已经五十多岁,但也许是常年练武的缘故,面相也如四十许人。虽行商多年,深谙和气生财的道理,但真严肃起来,还是让人吃不消。
掌柜的说完了要说的,只觉得站在她面前,深秋的天气倒更胜酷夏般炎热,背后的衣衫都汗湿了,良久才听得她道:“你先下去吧。”
直等掌柜的退下,谢弦身后侍立的春和才道:“夫人不必担心,阿羽就是个小人精,只有别人吃亏,万没有她吃亏的道理。再说她身边还跟着穆原呢。”
春和是从小就跟着谢弦的,就算是谢羽也要称呼一声“春姑姑”的。
谢弦揉着太阳穴,万分苦恼:“你哪里知道这丫头,瞧着精明实则心软。她只是没碰上真心黑的,真要碰上了心黑算计的,定然会吃大亏。你们就都宠着她吧。”
这个你们,乃是她身边以春和为首的四大侍婢。她们当初跟着谢弦离开幽州,皆未曾成家,实则拿谢羽当自己的女儿疼。但凡谢羽惹了祸,这四人在谢弦面前就先替她分辩了,这次也不意外。
夏阳道:“说起来都怪那姜家公子,如果不是他先用话挤兑咱们阿羽,阿羽能把他送到翠红馆去?生意也谈成了,气也出了,他一个男儿还跑来告状,羞是不羞?反倒吓的阿羽跑了。都是他的错!”
“你呀!”谢弦指着夏阳道:“我有时候都想,这丫头胡搅蛮缠都是从哪学来的,现在知道了,就是从你这学来的。”若非小丫头很有分寸,恐怕早就被惯坏了。
就在谢弦苦恼女儿行踪的时候,身在长安将军府的谢羽接到了程大将军的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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