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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预期的价格高一点,但装修有个一两万的出入很正常,我同意了。因为要采购材料,再加上定金,我们商定预付五万,剩下的钱根据工程进度和购买材料所需分次支付。
王田林知道我着急开工,盘算了一番后,定下后天开工。因为不是大动干戈的装修,王田林又承诺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会以最快的速度做活,估算下来,半个多月就可以了。
我感激地问:“预付款是转账还是现金?”
“最好现金。”
只是稍微麻烦点,我愿意配合,“那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王田林爽快地说:“我明天一大早就要乘船过海去买材料,晚上才能回来。我们是熟人,也不存在谁骗谁的,后天开工时,你给我就行了。”
“好!”
王田林看所有事情都商量定了,闲聊了几句,就要告辞。我连连道谢着送走了王田林。
第二天,我去银行取钱。
除了预付给王田林的五万块,我还多取了一万块,用来买电视、桌椅什么的。海岛交通不便利,大件东西常常要等十天到半个月才能送货,宁可早买不能晚买。买早了,大不了找个地方先堆着;买晚了,很有可能客栈开张后,货还没到。
虽然知道海岛民风淳朴、治安良好,可包里装了六万块钱,我还是很小心,特意把包往胸前拽,紧紧地夹在胳膊下。
走过熙熙攘攘的菜市场,我抬头看向顺着山势,蜿蜒向上的妈祖街,想着快要到家了,心里的警惕淡了几分。
海岛的老街因为各种原因,拆的拆、改的改,等政府反应过来,要保护时,只剩下了这条最偏僻的妈祖街和码头那边游客会聚的灯笼街。老街的街道狭窄,不通汽车,街道两旁都是当地人的老宅,除了一个卖烟酒零食的小卖铺,没有任何做生意的商家,十分清静。
正是上班时间,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我沿着坑坑洼洼的石头路,走在路中间。一辆摩托车从上面下来,车上坐着两个男人,都戴着遮脸的摩托头盔。
我让到路边,摩托车却直冲我而来,擦肩而过时,后面的男人一探手抓住了我的包。引擎轰鸣声中,摩托车骤然加速,疾驰往前,我下意识地拽着包的带子不放,可是我的力量根本难以对抗摩托车的力量,立即被拖倒在地,整个人被拽着往前冲。
薄薄的衣裙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身子在坑坑洼洼的石头上急速擦过,我全身上下都疼,却惦记着那六万块钱,不要命地抓着包,就是不放。坐在摩托车后面的人喃喃咒骂了一句,拿着把刀去割包带,摩托车一颠,锋利的刀刃从我手上划过。剧痛下,我的手终于松开,整个人跌在了地上。也不知道眼里究竟是灰尘,还是血,反正疼得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迅速远去,消失不见。
从看到摩托车到包被抢走,不过两三分钟,妈祖街依旧宁静温馨,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我已经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
我强撑着站起来,一只脚的鞋子不见了,两条腿被磨得皮开肉绽,全都是血,手背上的血水汩汩地冒着。我觉得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楚路,用手擦了下眼睛,却蹭了满脸的血和土,越发看不清楚。
我想着应该报警,但是手机在包里,也被抢走了。依稀辨别了一下家的方向,我一边颤颤巍巍地走着,一边叫:“有人吗?有人吗……”
我全身上下都在痛,很用力、很用力地叫,希望有一个人能帮我,可不知道是因为我声音嘶哑传不出去,还是附近的人家没有人在家,一直没有人来。那一刻,明明人在太阳之下行走,却好像处在一个黑暗绝望的世界中。
没有人会来帮我,我所有的只有我自己。
既然没有人听到,我索性不叫了,绝望到尽头,反倒平静下来。害怕没有用、哭泣也不会有用,像小时候一样,唯一的出路,就是咬着牙往前走。那时我坚信我总会长大,现在我坚信我总会走到家。
因为看不清楚路,我只能像个瞎子一样,两只手向前伸着,摸索试探着一步、又一步向前走,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刃上。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我如同受惊的小动物,猛地往回缩,却立即听到了吴居蓝的声音:“是我!”
伴随着他的说话声,他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没有让我挣脱,明明他的手一点也不温暖,可在这一瞬间,却让我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所在。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唯恐他消失不见,他似乎明白我的害怕,说:“我在这里,不会离开。”
我渐渐平静了下来,觉得很尴尬,用嘶哑的声音掩饰地说:“我被抢了,赶快报警。我还受伤了,大概要去医院。”
吴居蓝说:“你的伤我已经看过了,别担心,只有右手背上的割伤比较严重。别的伤虽然看着可怕,却都是皮外伤。”
我说:“我眼睛不知道怎么了,看不清楚。”
“没有关系,只是进了脏东西,用清水洗干净,视力就能恢复。”吴居蓝柔声说:“你手上有伤,手放松,不要用力。”
我松了一点力气,吴居蓝立即就把自己的两只手都抽走了,我紧张地叫:“吴居蓝!”
“我在这里。”
只听“刺啦”一声响,吴居蓝用一根布带紧紧地扎在了我的胳膊上,解释说:“帮助止血。”
“谢谢……啊!”
在我的失声惊叫中,吴居蓝打横抱起我,大步向前走着,“我们去医院。”
刚才,我全凭一口孤勇之气撑着,这会儿有了依靠,彻底放下了心,才觉得后怕,四肢发软,身体不自禁地打着战。我索性头靠在吴居蓝的肩膀上,整个人都缩在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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