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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杀机,弥漫犹如实质,好似一座冰山横空天降,令人身体感觉气温陡降。
“小君子。”
王越面无表情看着尹阴小君子。
尹阴小君子承不住这股压力:“散开,都散开,且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王越又问申到:“这位先生,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王越,又何须冒充谁人。”
“倒是要请教先生是何道理。”
申到半步不退,冷笑道:“先生好一番道理,我又不是说你冒充王越,我只说你冒充蛇余公室直裔。”
他拿出王越的名帖:“可笑你冒充也就罢了,竟将家纹都搞错,反倒是有理了?”
“哈哈哈!”
王越笑道:“原来先生是说这个,我家家纹原本是盘蛇,但谁说家纹就不会变了呢?且不言数百年过去了,事实上,我蛇余家破国亡后,家纹就已是此纹,其意为生生不息,毕竟我们可还未死绝呢。”
“只是,此家纹之更改,未至东成太史处去入册罢了。”
“依成礼,王族公室家纹更改,姓氏变换及改宗,都须东成太史处入册,大夫家纹更改,姓氏变化及改宗,须至一国太史处入册,蛇余公室家纹,未去东成太史入册,岂可更改?”
申到义正辞严,道出成礼,对王越喝问。
王越却冷声道:“哦?当初西成立国时,成礼分封,天下有六十四大国,一百二十五小国,如今大小仅存二十又三,我问你,依成礼,何许天下兼并若斯?”
“再依成礼,国虽灭,但存亡继绝,我蛇余国现在在哪里?昔日国土,已是雍国之地,还有,那些被兼并消灭的国家又在哪里?”
“这些都是远了的,便就近处说,我才入城时,所见尹阴城邑,按依成礼营建,内城三里,外城七里,超出了便是僭越,是逾制,先生怎不按照成礼来处置尹阴大夫和尹阴小君子?”
王越看向尹阴小君子道。
“小君子,你这位朋友,处处依成礼行事,且当心他依成礼则你逾制僭越,将你破家灭族。”
他又回头又道:“再依成礼,昔日申庄公陌野与天子争,那等谋逆事,当灭其家破其国,怎不见庄公被破家灭国呢?数百年之后,申国可依然是以千乘之国而存在的好好的呢。”
“最后我再说此家纹事,我问你,你可知荆国家纹事?”
申到顿时语塞,王越说的却是昔年蔡荆两国争霸旧事。
数百年前,蔡国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借助当时东成天子的权威会盟诸侯,外攘诸夷,内惩乱臣,破国灭家,存亡继绝好不威风,实乃当时诸国霸主。
但当时荆国强盛,就并不怎么理会他,在面临蔡国派使者代天子前来向他问责时,索性抛出一句话。
“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礼。”
摆明了就自认自己是蛮夷,既是蛮夷,还守什么成礼,你的规矩管不了我。
而后,当时荆国国君还扯起性子,针对成礼家纹一项对着干,在自家地盘上玩出了三易其纹,最后又变回原样的戏码,甚至还仿效成天子分封,在其国内将其三子皆封为王,其势俨然要与成天子并肩。
结果又如何呢?荆国乃是大国,蔡国并不能如何,成天子也只能干瞪眼。
礼法规制,说到底还是看实力,没有实力,就不能谈礼法规制,当今东成天子连几百乘兵车都拿不出来,所谓成礼,多数就成了笑料,随便个小国哪个大夫都能随意逾越,而若是拿得出万乘之兵,再会盟诸侯,又有谁敢违他之礼?
而天下事,需要看力量的又何止是礼法规制?
就今日王越今日敢到此,并且敢堂而皇之的假冒蛇余国公室之后,也是仰仗着实力,不然,就刚才申到与尹阴小君子出来的时候,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与他,就将他擒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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