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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保温壶的主人是许尘……
我惊诧万分,同时,发现胸腔内隐隐透着疼。
“只有巧克力威化饼了……”许尘说着抬首,发现我攥着他的便签,立刻将将便签从我手中拿了回去,塞回包里。
他小心避开我探究的目光。
“喉茶、小点心,都是你送给我的?”即便此时我心中已有了答案,我还是询问出声了。
沉默良久,许尘才回答:“你扁桃体容易发炎,吃再多的西药都无效,你只有喝‘称星树’的根熬的水才会好。”
在无声的静默里。我感到尴尬,还有一丝抵触:“你不用费心照顾我的。”
聪明至极。许尘立即看穿我虚假又多余的顾虑:“我知道,现在的我对于你而言是陌生人。没有告诉你也是不想你有心理负担。”
他自嘲一笑,又说:“只是,我没办法假装不知道。”
我不知如何应答。
许尘了然我所有的情绪,他起立:“我再去选一些花。”他将水壶留给了我,然后走向大棚深处,消失花丛中。
天很快暗了下来。之前,大棚内热如赤道,此刻则冷如严冬。我裹紧衣服哆哆嗦嗦,耳朵里嗡嗡的响着,如同装了一大片的海。
海声越涨越高……
我揉开眼帘,发现自己孤身立于无人的海滩。远处站着一位少年,温和微笑着,我认出来了,是许尘。我想奔向他,身体却动弹不得,我低头,见自己的双腿深陷白沙之中,且缓慢地下沉。我想呼救,却发不出声。这时,他身侧突然多了个女孩,她和我一样的脸。是我?不,不是我,是路真羽。他牵住了她的手,俩人相视微笑着,一齐转身。他们手拉着手向远处走去。
等等我……
我努力抬脚,却扑倒在地。再爬起来时,海滩上已无别人,唯有我,形单影只。海浪在我身后翻滚着叫嚣着,完整覆盖了我。恍惚中,我竟然感到畅快,是彻底剥离血肉的灵魂飞升……
有人用力摇晃我的肩,似乎在喊着什么。
喉咙似乎被掐锁,我无法呼吸,挣扎中,我努力睁开双眼,空气终于抵达胸腔。
“……星星,你还好吗?”
黑色的屋顶徐徐降下,大棚顶部数盏灯泡依次亮起,高瓦数的灯发出强光,在刺眼炽热的光照下,许尘的脸在氤氲中逐渐清晰,我正靠坐在他怀中。我终于记起,我是在大棚里。耳边潮声还在,泠泠全是寂灭与虚无。
意识终于回归。
我好久没有做梦了。
我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肋下烧疼,躯干仿佛不是自己的。
许尘阻止了我的动作,他说:“别动。你在发烧。”
我眨眼看他,短暂思索后,我说:“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自己一个人走到海里面。”
许尘脸色顿时变了。
起风了。
大风在棚外呼啸着,横冲直撞地张狂撕裂空气,发出暴烈的沉闷声响,这声音令人心生恐惧。
“许尘……我出事之前,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许尘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眼神里有哀切、也有怨怼。
他紧抿双唇,沉默如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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