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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操心这些。
从掖庭宫返回的路上,锦月挑了僻静的长街。因为这里离妃嫔皇子公主们的居所较远,唯有冷宫离此较近,宫人也懒于打扫,黄叶成堆积在角落里。
秋风贴地刮过,夹起宫墙角落成堆的落叶打折卷儿,往长街旁一道矮门穿过去。那边就是冷宫宫阙。
寒风刺骨,锦月不觉缩了缩脖子。青桐留在月室殿了,秋棠与她同来的,忙替锦月紧了紧披风带子。
就在这个瞬间,锦月瞧见那密匝匝的秋叶寒风里似有团瑟缩的人影。
锦月按住秋棠的手示意她退开,她悄声朝矮门走近。秋风渐弱落叶坠地,那女子冷得发颤、蜷缩成团,消瘦的背脊似要将身上那层薄薄的单衣刺穿。
她太瘦了,后颈露出的一小片肌肤交错着几条青筋,时不时几声剧烈咳嗽,仿似牵动肺腑一同在抽动。
锦月呼吸窒了窒,不觉疾步上前。
“……映玉?”
那团瘦弱的女子似触电一哆嗦,及时止住回头的动作,一僵之后迅速要逃。锦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手腕,那细瘦的腕子如落尽叶片的枝条,干瘦得似再用一些力就要折断。
“你为何……成了这个样子?”锦月绕到映玉跟前。
映玉穿着半旧的衣裳,头上也无一饰物,容颜憔悴,如苍老了十岁,只一双黑眼珠显得越发的大了,狠狠盯来。
“你问我为何变成这样?呵,这真是世上最好笑的问题了……”
她含恨干笑了几声,在萧瑟秋风里分外凄凉,“我变成这样不正是拜你所赐吗尉迟锦月?!”
她笑出了眼泪,张开双臂失魂落魄四顾:“瞧,我如你所愿被皇上打入冷宫了,我过得很惨,吃不好穿不暖。我输了,你赢了,尉迟锦月,你是不是很高兴呢嗯?”
锦月看见她磨得发毛的袖口,里头连一件贴身保暖的衣裳都没有。
映玉才说罢,就剧烈咳嗽起来,连远远站着的秋棠都能听出她每一声咳嗽牵动着肺,有多痛。
锦月越过矮门,看了眼里头的冷宫墙垣,清冷简陋,一股阴森潮冷缓慢地渗过来,让人渐渐连骨头心子都冷了。
“姜女医呢,怎不见她?”
映玉埋着眸子,脸上有分彻骨阴狠,语若冰珠:“死了!”
映玉将锦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遭:“尉迟锦月,看你这身装扮过得也不是很好嘛,呵,看来老天爷还是开着眼,我没好日子过,你也休想过得好!”
映玉埋入冷宫小巷,飞快没入一道破败宫门,宫门被她砰地关上便再看不见了。
秋棠上来:“王后娘娘回吧,冷宫不吉,瞧这巷子阴冷得很,别冻伤了身子。月室殿只有青桐守着小黎公子,咱们还是快回的好,恐生变故来不及应对。”
“嗯,回吧。”
锦月正要走出矮门顿了顿,又折返回去,解开披风带子。
紧闭的门后,映玉贴着门缝看见外面那叠在门前的一叠披风,呼吸剧烈地颤抖,待人走远后颤巍巍打开门,迫切地捧起锦月留下的披风。
披风内里夹了新棉花,似还残留着一些体温,一旁,还放着一袋子钱。
映玉捧起带着锦月味道和温度的披风紧贴着脸颊,泪水如注,疯狂地往矮门奔去,到了门口又骤然停下不敢再追上去。
“姐姐,姐姐!”
映玉呜呜哭起来,依着下半部已经腐坏的门框呜呜啼哭,紧紧捧着披风。“我都说那样的狠话了,为什么……还要对我好……”
哭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了什么忙擦干了眼泪,恢复平静往自己的冷宫屋子里回。
阴冷潮湿的屋子窗户破落用木板钉着,光线昏暗,隐约可见床边地上破棉絮上躺着个残疾人。
姜雉拖着齐小腿断的双腿,费力的翻了个身。“小姐,小姐,是不是尉迟锦月那个贱人来了?瞧她多歹毒的心,见你失宠了就来落井下石。这披风……哦,她可真会炫耀……”
“够了你给我住口!”映玉猛地掐住姜雉苍老的脖子,姜雉体虚无力抵抗,只费力咳嗽。映玉怒道:“都怪你!若不是你挑唆,我和姐姐怎会到今日这样反目成仇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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