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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掌柜听够了八卦,起身回去抓药了,嗤道:“这年头哪个达官显贵没点脾气差的时候?这男人在床上嘛……哎,说了你也不懂。张叔给你好好配药,你拿回去给你娘一喝一抹,保准胎像稳健,身上的疤也立马消了。”
“那就多谢张叔了……这镇上的人都把我娘当婊子看,巴不得她越惨越好,”昭昭望着张掌柜忙碌的背影,含泪的眼又空又冷,“只有张叔你医者仁心,不等着看我们笑话。”
在小孩儿面前当圣人真是舒坦。
张掌柜被夸得嘿嘿笑,一开心就添了药的分量,连包药的油纸都多了两层。
昭昭爽快地付了钱,转身离开时,稚嫩的脸上褪去了真诚动人的感激,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又世故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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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拎着药往回走,谁料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怒喝:“老子总算逮着你了!”
还没来得及回头,右肩猛地一痛,肩上落了只枯瘦的手,手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竖起眉毛瞪着昭昭:
“小婊子,你还我钱来!”
他声音尖得像针,引得街坊邻居都围过来,看好戏似地站了一圈。
“李裁缝,我欠你什么钱?”昭昭淡淡道。
“你说你能梳拢你娘,让她从了我!”李裁缝咬牙切齿,“这几个月老子银子花出去不少,却连你娘的面都没见上!你说她害了风寒不便见人,我蠢得竟信了,拿钱去送一个大了肚子的烂货!”
“当初你怎么说的?”昭昭嗤笑一声,“你说你不图我娘色相和身子,只图她秉性柔顺才情无双,你说她是天上谪仙人误入凡尘里,不论如何你都把她视若珍宝。现在翻脸就是一口一个烂货了?”
李裁缝原本有些口舌,眼下却被昭昭怼得语塞,便向周围哭道:
“你们快听听这小婊子的歪理!哪有男人不说几句花言巧语哄女人开心?纵使我用心不纯,也不是她坑骗我的理由啊。”
他平日做生意过分精明,与街坊邻里相处不睦。见他吃瘪,大家纷纷冷嘲热讽道:
“男人骗女人感情,女人骗男人钱财,大家都不是好东西,你又在装什么委屈?”
“李裁缝,你知道她是小婊子还敢信她,岂不是自找苦吃?”
“你起色心犯魔怔,被骗点钱也就罢了,逮着她个小孩子薅什么?”
“就是,情场如赌场,赌女人就跟赌骰子一样,哪有输钱就急眼的道理?半百的男人还这么小气!”
李裁缝被说得满脸通红,狗急跳墙扣住昭昭的肩膀,作势就要拿手摸昭昭的钱袋。
“老子从不做亏本生意,这钱你必须得还!”
昭昭年纪小力气弱,挣不开他,只好下嘴咬李裁缝的手腕。李裁缝痛呼一声,气得抬手就给了昭昭一巴掌。
别看他模样精瘦,手上力道却不小,啪的一声响,昭昭像片落花似地坠在地上。
干净的衣裳沾了泥,头上的簪子落了地,她嘴里渗出腥甜的味道,眼前晕乎乎地冒着重影,黑一阵白一阵,什么都看不清了。
等视线终于明朗了些,昭昭才看清簪子掉在面前,她伸手想捡,手却被李裁缝用脚死死地踩住:
“还钱!”
昭昭用力抽手,她越想挣,李裁缝脚下力道越大,恨不得将她手骨踩断。
却听咔吱一声,昭昭掌心一疼,那簪子居然断在了她手里。
“脚拿开。”昭昭冷冷道。
李裁缝丝毫不把身子瘦瘦的小女孩当回事:“踩的就是你这个婊子。”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垂首坐地的昭昭像猫儿一样将他扑倒,手里拿着断簪子就往他脸上戳,三下五下就在李裁缝脸上留下了血痕。
“打人啦!”李裁缝疼得嗷嗷乱叫,向周围求救道:“打人啦……小婊子打人啦!”
他一副受尽冤屈的样子,昭昭瞧了只觉得荒唐,手上动作越发狠厉,半点情分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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