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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峻忍着,问:“梅爷爷,照顾您的护理人员呢?”
梅垠臣双手撑床,颤颤巍巍地想坐起来。
元峻警惕地上前,搀扶他坐起。
搀扶的时候,他一直留意他的手,明知他没那么大的胆子,但是仍防着他出手。
扶梅垠臣坐好,元峻退后一步,立在床前。
梅垠臣后背靠着床头,耷拉着松皱的眼皮,哑着嗓子说:“护工小李家里临时有事,我让她回去了。警卫小张快要结婚了,我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回去准备。”
元峻道:“您老身体不适,怎么不去疗养院治疗?”
梅垠臣扯起松皱的嘴角笑了笑,“这把年纪,土埋到眼皮了,说不定哪天就去了。都是些陈年旧伤,治也治不除根,就不给大家添麻烦了。”
瞧他,单看外表和言行,多么清廉俭朴,舍己为人。
元峻想到他的儿孙也在父亲身边,且深得父亲重用。
只不过他儿子不姓梅,姓殷,随他妻子的姓。
他的女儿女婿也身在要职,还有他的外孙外孙女,都享受着他的福荫。
元峻盯着梅垠臣枯皱的眼皮说:“梅爷爷,我四叔前几天死了。”
梅垠臣稀少的睫毛微微动一动,脸上挤出悲痛的表情。
过了一两分钟之久,他缓缓抬起头,枯黄的眼圈泛红。
他声音哽咽,脸上表情悲痛掺杂着难以置信,“阿峻,你说,你说小四死了?”
元峻语气悲沉,“对,我四叔,元季峡,前几天回国刚下飞机,于天将亮之前,被人用狙击枪暗杀。他九岁的儿子,直接吓傻了,去医院诊断,抑郁自闭失语,这辈子都难治好。”
梅垠臣脸上的悲痛换成愤怒。
他怒睁双目,痛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元老的亲儿子都敢杀!”
元峻盯着他愤怒的眼睛,“您老觉得会是谁?”
梅垠臣隆起眉头认真思考许久,很慢很慢地摇摇头,“不知道。”
元峻手忽然伸到腰间,迅速掏出一把枪。
下一秒,那枪抵到他的太阳穴上。
梅垠臣一愣,斜着眼皮盯着抵在太阳穴的枪上,不解地问:“阿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
元峻将枪往他太阳穴上顶了顶,“我四叔临死前,说的是你的名字。”
他的话半真半假。
这是审问嫌疑人常用的办案手法。
梅垠臣眼珠一僵,垂在身侧的手想动,随即恢复原样。
他脸上露出冤屈的表情,喊道:“冤枉啊!我和小四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陷害我?我跟着元老南征北战多年,落下一身陈年旧伤。如今风烛残年,眼瞅着就要入土的人了,我派人去暗杀小四,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的。
他俭朴清廉,对元老忠心耿耿,跟着元老南征北战几十年,儿孙女婿外孙都对元家忠心无二。
元峻和元伯君、元老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唯独从来没怀疑过梅垠臣。
若不是四叔临死前告知那人姓méi。
若不是祁连说他当年遭遇震灾,侥幸存活,这么大的消息却被压下来。
元峻怎么也怀疑不到梅垠臣身上。
看,他隐藏得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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