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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宁看了看舅舅,富海摇了摇头,“你们这个新股长叫什么?”
“叫吴飞云,我师傅让我忍一忍,说他是下来走个过场,没准儿过两个月就走了。”
付宁把这个人的名字记下来,准备打听打听底细,要是跟桂康有仇,还得想法子解一解。
桂平把事儿说完了,人也平静了,富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自己的老儿子说:“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睡觉去吧!明儿个我寻了路子去问问,没事儿啊!”
付宁把他扶起来,一直扶到东厢房,他们两个就住在厢房的炕上。
随着正房的油灯熄灭了,四下里都是黑沉沉的,除了小北风刮过窗棂的哨音,万籁俱寂。
又过了一阵子,付宁在黑暗里问了桂平一句话,“还有什么事儿?”
“没了。”
“有。”
付宁等不到桂平的回答,就自顾自的说起来了,他认识的弟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挨欺负的,原来在胡同里,也是你敢伸手,我就敢接招,你敢拿棍子,我就敢抡板砖的主儿。
那是就算打个头破血流,也不会轻易认怂的。
就今天他说的这个事儿,桂平才不会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跟爹娘哭着告状呢。
他能再抄一遍档案,然后悄悄猫在屋里,等着不管是猫、是狗、还是耗子露头,甭管是什么,只要让他逮住了,劈头就是一通狠揍,末了还得说一句:怎么是您啊?黑灯瞎火的怎么也不说话呢?!我以为闹耗子呢!
这才是他弟弟!
所以你今天哭得这个模样,指定是有别的什么事儿!
现在大人们都不在,能跟哥哥说说不?
过了半天,黑暗里传出了桂平哽咽的声音,“哥,二丫没了!”
二丫没了?二丫是谁?
付宁虽然是一头雾水,但是也没有打断桂平,让他继续往下说。
二丫家原来就住在富海家旁边,她比桂平小一岁,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原先岁数小的时候常在一块儿玩儿,后来大了才不扎在一块儿的。
可桂平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她,那时候他们家还是附近家境最好的,二丫她娘也半开玩笑的说,将来两家要做亲家。
可是这两年桂平家明显是败落了,二丫他娘也不再提这回事了,甚至看见他们都躲着走。
桂平难受,虽然还是放不下,但是他理解,给不了人家好生活,自觉离远点儿就得了。
谁知道他今天上班路上遇见了二丫她哥,这才知道,二丫都没了快三个月了!
二丫她哥在邮局,当初小吴被付宁从雪堆里刨出来,给老家族里写信的时候,桂平就是找他寄的信。
他们这两年没见,他看着桂平眼圈就红了,说早知道二丫是这么个下场,当初不如成全了他们。
“二丫是怎么没的?”
“说是难产,她男人不让送医院,说失贞,结果一尸两命。”
桂平翻了个身,背对着付宁,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他细碎的呜咽。
付宁紧紧抿着嘴唇,一只手拍着桂平的后背安抚他,脑海闪过了赵家庄的桩桩件件,最后定格在了晚晚红扑扑的小脸上。
他心里有了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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