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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曹操直起腰来,正看到曹秋挽着荀恽大步进来,他拍了拍手笑道:“孩子们,好了,你们的姊夫、姑夫来了,我要去被人拜了,回来再来跟你们玩。”
“哦——”孩子们哄的一声笑,大的站在曹操身边看着,小的去找自己的妈妈。一旁侍候着的媚姬、宋姬连忙赶上去,掏出手中的棉手帕给曹操擦去额头的汗珠,扶着曹操走到躺椅前坐下,王夫人接着送上香茶一杯,顺手将跟在曹操屁股后面的儿子曹幹拉到自己的身边。
“父亲——”曹秋拉着荀恽款款下拜,依着规矩一丝不苟的行完了大礼,然后走到曹操身边,挽着曹操的手臂笑道:“父亲,你的身体可真是老当益壮了,居然玩起这个来了,看样子,女儿还能多侍候你几十年。”
“哈哈哈——”曹操放声大笑,挥了挥手笑道:“别来骗你老子了,没看我喘得象头老牛吗?不行了,不行了,没几年活头了。”
“父亲——”曹秋嗔怪的说道:“这大过年的,女儿女婿刚来给你拜年,你就说这话。”
“哈哈哈……人哪有不……”曹操见曹秋真的有些不快了,连忙把最后一个字收了回去,对一旁陪着笑站着的荀恽挥挥手笑道:“中郎将大人,不要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了,去找仓舒他们说话吧,秋儿陪着我就行了。”
荀恽一笑,拱手行礼离开。曹操拉着曹秋的手,说了一阵闲话,然后问道:“你公公在家可好?”
“好。”曹秋笑道:“就是这个年过得不安稳,仓舒不是让子建在许县又建了一个临时的印坊,专门印刷讨论九品官人法的特刊吗,原本是一个月才一张报纸,现在已经改成十天一张了,公公现在天天忙着写文章和那些人辩论,亏得有仓舒送的老花镜,要不然这眼睛真是吃不消了。我过会儿还得找仓舒去,他这整的什么事儿吗,朝庭的大事要在报纸上折腾吗?父亲和天子定了不就完了,有必要这么费事吗,搞得许县天天不得安生,那些人象是发酒疯似的,天天到府上去闹腾。”
她越说越快,最后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正和荀恽说得前俯后仰的曹冲,摇了摇曹操的手臂撒娇的说道:“父亲,仓舒好偏心呢,他说父亲你要多听听各方的意见,兼听则明,等大家议论定了才会说话,还让人把曹府给围住了,天天全逼武装的守着,那些人都不敢到这儿来,可把我们家搞得不得安生了,不行,你也得给我们家安排几百号人看门。”
曹操哈哈大笑,连连拍着曹秋的手说道:“行,行,你家夫婿不是虎贲中郎将吗,安排几个人去看门还不是小事一桩。”
“虎贲郎能给我们家看门吗?”曹秋嗔道:“那可是天子的侍卫。”
“那就让你公公去请求陛下,赏几个虎贲郎看门。”曹操故意耍赖的说道:“丞相府不管这个,要不你去找孙权,宫城以外、都城以内都归他这个执金吾管。”
“找他?人家还以为我们家……”曹秋差点说出失火两个字,后来一想这似乎也不吉利,硬生生又撤了回去,她眉头一皱,摇着曹操的手臂说道:“父——亲——你就从王必营里调些人吧,我这些天都被他们吵得睡不着觉了——”
曹操看着年近三十的女儿拉着自己的手臂撒娇,仿佛又回到了多少年前,心情大好连连答应。
曹丕看着荀恽和曹冲说得眉飞色舞,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却有些敷衍、客套的意思,心中有些不快,不过他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还是很开心的说着话。荀恽慢慢说起了马上就要举行的阅兵,他要曹冲派几个人去给他的虎贲郎集训一下,说是看过北军和曹冲的亲卫步骑演练之后,他看他的虎贲郎怎么看怎么象垃圾,不堪入目。就凭他们现在的水平,虎贲郎实在是太丢人了,一定会和羽林郎一起成为最烂的禁军,到时候丢的可是天子的脸。
曹冲笑着答应了。
曹丕很不服气,可是又无法可想,曹冲如今手掌北军、八关都尉,还有他自己的五千亲卫营,实力强悍,总兵力比身为大将军的曹操还要强一点——曹操在许县城外有丞相长史王必带领的两万大军,至于他自己,只有曹真带领的五百豹骑,算起来也就比荀恽、孙权这样的人好一些。
要是我有这么强的实力,怎么可能让天子还坐在那里,时时刻刻的看着我家,别看现在热闹得很,一旦大权落到天子的手里,谁知道会成什么样子,这些人不过都是案板上的肉罢了。曹丕一时有些落寞,忿忿不平。
忽然,他看到曹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冲着他直挤眼睛,他愣了一下,刚想上前去问,曹真大步走到曹操面前,单腿下跪:“禀丞相,辽东军报到。”
“哦?”曹操愣了一下,松开曹秋的手坐了起来,有些意外的看着曹真。曹丕的心也揪了起来,张承是给了他消息,不过那是先斩后奏,估计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张承已经到了辽东,这十几天他就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一方面希望张承能够平定辽东,在他的功劳薄上添上了一笔,另一方面又担心张承奇袭辽东失利,让自己陷入无法收拾的局面,他是镇东将军,辽东大战的时候他却不在战场上,更何况辽东苦寒,要深入千里,难度实在不小。
曹丕紧张的看着曹真,不由自主的走到曹操身边,抢先问道:“战况如何?”
曹操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皱了皱眉,曹真也有些意外,他连忙回道:“报捷的人在外面,我怕他吓着公子、公孙们,没敢让他进来。”
“让他进来。”曹操一挥手。
“喏。”曹真应了一声,匆匆的出去了,不大一步儿,一个身材高大、满面灰尘、疲惫不堪的甲士被两个卫士扶着,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走到曹操面前双膝跪倒,从怀中掏出一封军报双手奉上,声音嘶哑的说道:“辽东大捷,青徐水师攻克襄平城,涿郡太守赵云斩杀公孙康、公孙恭,收复玄莬郡,前将军夏侯惇……”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渐渐听不清了,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院子里顿时一片安静,大年初八死了人,这实在不是个吉利的事情。
曹丕刚刚听得眉飞色舞,心花怒放,忽然看到这个传令兵倒在了地上,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他惊慌的看了一眼曹操——曹操的脸色也不好——立刻大声喝道:“来人,把他扔出去。”
两个吓呆的卫士如梦初醒,连忙上来抬起那个甲士就走。
“且慢。”曹冲分开赶上前去,伸出手指在那个甲士鼻端试了试,又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了听,起身对卫士说道:“这个人虽然气息微弱,心跳紊乱,但是还有得救,快去叫医匠。”
“喏!”卫士一听,连忙应道,抬着甲士匆匆出去了。曹冲还有些不放心,又叫过秦朗,让他去安排,然后才回去头来看战报。
曹操看完了手中的战报,面无表情,双扫了一遍,嘴边才掠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将战报递给旁边紧张和兴奋交杂的曹丕:“子桓,你是镇东将军,这事儿,你先看看吧。”
曹丕伸出兴奋得略有些颤抖的手,接过薄薄的两张纸,上面是他熟悉的张承的字迹,他扫了一眼,又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看向曹操,刚要开口贺喜,却觉得曹操的脸色有些怪异,说他高兴吧,他好象又不高兴,说他不高兴吧,他的脸上还有笑容,但是让人看起来,总觉得有那么一丝诡异,他冷静了下来,忽然想起一件事,张承是平定了辽东,可是公孙康怎么会死在赵云的手里?赵云可是仓舒的人,这可……怎么封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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