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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狂风刮过,将黎宝璐头上的油布刮开,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耳边听到红枣嘶吼的声音,手中的缰绳被扯了好几下,车颠簸的差点侧翻,听到车里“咚”的一声巨响,黎宝璐脸色难看。
她跳下车,伸手扯住红枣鼻旁的缰绳,摸着它的脖子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它稍稍安静一些。
但她知道,动物怕雷电,要是再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哪怕是淋雨他们也得停下了。
好在马车上盖了演示的油布,哪怕是停在路中间他们也有个避雨的地方。
但……
黎宝璐看了看已经开始积水的官道,只怕到时候连停车的地儿都没有了。
就在黎宝璐犹豫着是不是要弃车往高处走时,她锐利的眼角发现了树林后一点点光。
在因为下雨而昏暗的天色中那点光尤其明显。
黎宝璐心中一喜,也顾不得其他,扯了红枣就往那走。
绕过一个小树林,转过弯便看清了那发出亮光的地方,那是一座庙。
黎宝璐松了一口气,扯了红枣就赶过去。
庙前的廊下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一旁还栓了十来匹马以及驴。
黎宝璐脚步微顿,脸上就扬起笑容,高兴且大声的与车里的顾景云道:“云哥哥,我们找到了一间庙。”
车里的顾景云面沉入水,闻言微微蹙眉,转身将黎宝璐收在行李里的弩箭拿出来单独打包,就塞在易拿的地方。
黎宝璐很快将车扯到屋檐下,把红枣解放出来拴到一旁,摸着它的脖子安慰了好一会儿,又从车后拿出一捆草贿赂它,这才让它受伤的心灵好转,对她这个主子喷了一下鼻子,表示原谅她了。
顾景云拎着行李下车,见她还磨蹭着只顾安慰骡子,便脸色难看的上前把一件大衣披她身上,道:“还不快进去梳洗换衣服,嫌不够湿冷吗?”
黎宝璐吐吐舌头,捏好衣服单手接过他手中的两个包袱进庙,顾景云便拿了剩下的一个包袱,又从车里将木桶拿出来放在院子里接水。
木桶是他们路过一座小镇时补给的,可算是给他们帮了大忙。
俩人一进庙,庙里的人就纷纷将目光投在俩人脸上。
见他们都是半大孩子,众人的心都不由一紧。
他们不怕来的是成人,因为在外行走的大多是成人,老弱妇孺,敢在外晃荡,还敢住进荒庙的,多半有所依持,这样的人最不能得罪,也最应该防备小心。
而这俩半大孩子,女孩且不说,那男孩面色苍白,看着就不多健康,但这时没人敢轻看他们。
黎宝璐的目光在庙里一扫,在扫过东角时目光微微一顿,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移开,率先往西北角而去,只有那里还有个空处,其他地方都叫人占了。
这是一座破庙,里头供着地藏王菩萨,佛像有些歪斜,上面被腐蚀得点点斑斑。房梁上蜘蛛网连成一片,似乎已经将整个庙宇都占了去,可见其荒废程度。
这样的地方,一年也难得见人在此歇脚,但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此时庙里聚了不少人。
庙东角升起了两个火堆,分男女而坐,几个壮汉坐在外围护着里面的人,他们估计也是刚到没多久,身上颇有些狼狈,但让黎宝璐特别注意到他们的原因是其中有几个人她曾在威远镖局的车队里见过。
若无意外,他们就是威远镖局的人。
但这里已是福建北部,再走一天半就进入浙江了,这些人要去京城,最快的路线应该是走江西那边,怎么会绕到福建来?
庙正中央则是被两个江湖青年所占,他们正盘腿坐在地上分食一只烤鸡,时不时的拿起水囊对饮一口,闻着味都知道里面是酒。
之所以知道他们是江湖中人,不仅因为他们动作洒脱,还因为他们放在身旁的剑,更因为黎宝璐听到俩人正低声议论新一轮的武林大会。
黎宝璐差点左脚拌右脚摔在地上,原来古代真的有武林大会这种东西啊。
靠近门口的西南角则是两个庄稼汉所占,他们身旁还放着两个大背篓,里面都是沙梨,俩人坐在火堆旁一边烘衣服,一边满脸担忧的看着外面的暴雨。
而占了南角,就在他们隔壁不远的则是四个大男人,黎宝璐扫了他们一眼,觉得其中那个年纪最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像是出来游学的世家子弟,而其他三人隐隐以他为尊,也颇为照顾他,像是他的护卫,但看样子却又不像是一般的护卫。
黎宝璐扫过一眼便作罢,将东西放在地上就开始折腾着要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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