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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婉陪嫁的下人也不少,回头就吩咐下去,叫他们找个机会,教训薛蟠一顿。
金陵固然已经是繁华之所,但是神京这边终究是天子脚下,比起金陵犹有过之。薛蟠在神京厮混了这么久,早就是乐不思蜀,将京中各处浮华之地都已经逛了个遍,各处楼子里都知道,那位薛大爷就是个冤大头,只要逮着了,可劲敲竹杠就是!
()薛蟠是财主,素来出手大方,兼之他品味很一般,就像是在金陵买下的那个丫头,如今同样改名叫做香菱的那个。原本没得手的时候,薛蟠将人视作是天仙一样,等后来薛王氏瞧着那丫头温柔和顺,不是那等眼空心大的,便摆了酒,叫香菱正式做了薛蟠的妾,薛蟠得手之后,便觉得香菱索然无味起来。
但是欢场上的人物,一个个手段却不是香菱能够比拟的,当初那个拐了香菱的拐子,本身也不是什么熟手。他也是倒霉,原本将人拐了,无非就是看中了香菱美貌,想着卖给那些专门调JIAO扬州瘦马的,自己赚上一笔。但不是那会儿到处都在打拐吗?他那会儿只好带着香菱藏在乡下,不光挣不到钱,还得多养一个人!因此根本没有多教她各种接人待物,迎来送往的本事,反倒是因为拐了香菱的时候,人年纪已经略大了,怕她跑出去乱嚷嚷,找父母什么的,叫抓拐子的人找上门来,对香菱是拳打脚踢,非打即骂,因此叫香菱的性子也变得怯懦了起来。
这样的性子,固然讨薛王氏的喜欢,觉得小妾就该是这样,但是薛蟠却觉得无趣,没几天,就懒得理会了,结果薛王氏这边又要责怪香菱拢不住男人。
实际上香菱真的不愿意接近薛蟠,她亲眼看到薛蟠带着人将自己的那个远房伯父打死之后,就对薛蟠生出了隐秘的恨意。原本自己是可以被救回家里的。她一直记得,她是家里的独女,家里小有资财,父亲还说过,将来就给她招赘。她已经记不清楚父母的模样,但还记得家给她带来的温暖。她难以想象,自己被拐走之后,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香菱没法替伯父报仇,但让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奉承伺候薛蟠,因此,她宁可躲他躲得远远的,只盼着薛蟠哪一日报应临头。
薛蟠要不是薛家这边得罪了佳婉,且还能风光个几年,结果佳婉这边吩咐人收拾一顿薛蟠,下头人琢磨一下,觉得不能将自家郡主牵扯进去,免得伤了郡主的名声,还是得借刀杀人才行!
佳婉的陪嫁人手本来就是出身王府,如今佳婉要收拾薛蟠,下头人都疑心是薛蟠对佳婉有过无礼,因此不敢隐瞒,还是回去禀报了顾晓。
顾晓一听,想到这位在原著里头居然还曾经对黛玉起过心思,不免也疑心薛蟠什么时候见到佳婉,露出了无礼的姿态来。她对这人本来没什么好感,别说什么他孝顺母亲,疼爱妹妹的话,这位本心里头就从来不将人命当回事,或者说,他们一家子都差不多。当初薛蟠调戏柳湘莲被打了,薛王氏的反应不是自家儿子混账,连男人都调戏,而是想要借助贾家的势力,将柳湘莲抓了。
顾晓琢磨一番,这丫的仗势欺人,那就让他被自己惹不起的人也仗势欺人一把,这才会知道老实。
因此,顾晓直接找了人吩咐了一番,下头人立马下去布置起来。
这下子,薛蟠算是“有福”了!
薛蟠本身就没什么品味,你跟他说什么,他都只会往下三流想,所以,各个楼子里头愿意招待薛蟠的,往往不是什么当红的头牌,多半只是二
流。做到头牌这个份上,那就不光是以色娱人,那其实就已经是打出品牌来了,像是宋朝那会儿,为了维护好那个品牌,几个名妓的名号,那是代代相传的。如李师师这个名字,神宗年代就有了,要是徽宗时候还是那一位,又怎么可能呢?总之,当红的头牌敢招待薛蟠,岂不是回头随便什么人就都能做她们的入幕之宾了?那是要掉价的!
但许多事情,那是潜规则,顾晓不缺钱,因此,选了薛蟠常去的醉月楼里一个已经快要过气的头牌,这位是官妓,其他人尚且还有指望到了年纪攒足了钱可以脱籍,这位却只能一辈子在贱籍里头厮混。
但她自个想要脱籍不容易,对于顾晓一个太妃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巧的是,这位也是当年受了义忠亲王一案的连累,三四岁便被打入了教坊司,算起来还是张家的远亲。到时候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帮其脱籍。她要是觉得在京城有许多知道她的人,生活不下去,顾晓也可以将她送到江南等别人不认识她的地方。
但是这位虽说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但知道是平王府愿意帮她脱籍之后,顿时就起了心思,她脱籍之后,不想留在中原,她想要跟着去海外,到了那里,她才能脱离这十多年的阴影,投入到新生活之中。
顾晓听了,自然是答应了下来。海外那边如今男女比例严重不平衡,移|民的多半是各家的男子,女子数量很少,只能指望着他们跟原住民中的女子成婚,但那边原住民才有多少,随着移|民进度的提升,以后这就是个不小的问题,如果有类似于这位的女子想要移|民,顾晓琢磨着,似乎可以推广一下。甚至,以后那些按律要被打入教坊司的女子,完全可以给她们另一个选择嘛!
顾晓琢磨了一下,决定回头去跟皇后商议一番再说。
当然,如今需要收拾的,就是薛蟠。
那位头牌如今花名叫做蘼芜,她被打入教坊司之后,先是学习吹拉弹唱之类的记忆,又给当时的红牌做丫头,旁观那些头牌的言行举止,自然跟着学了许多手段。
她得了吩咐之后,这一日,赶着薛蟠在楼子里喝酒,便带着两个丫头,从薛蟠能够看得到的地方,款款走过。
薛蟠这会儿喝得半醉半醒,就看到一个穿着轻纱的女子从自己眼前经过,他有些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是人家那形容,那身段,却都诱惑至极,叫薛蟠心痒难耐。
这会儿陪着薛蟠喝酒的两个女子一个叫杏儿,一个叫怜儿,瞧着薛蟠傻不拉几看着蘼芜背影发呆的模样,怜儿娇嗔道:“薛大爷,您这是瞧见蘼芜姐姐,就不记得咱们姐妹了?”
“什么,什么迷雾?这名字真有意思!”薛蟠被叫得回过神来,杏儿捏了一片梨喂给他,他胡乱嚼了两口就咽了下去,兴冲冲地问道,“那迷雾姑娘是什么人,怎地我从来没见过?”
杏儿摆出一副吃醋的模样:“薛大爷,我们姐妹伺候你这么久,还比不得蘼芜姐姐吗?那可是妈妈的心肝宝贝,跟咱们可不一样!”
一番软磨硬泡,欲拒还迎,薛蟠自以为自己套出了蘼芜的底细,以为就是个寻常花魁,如今年纪大了,不想再做皮肉生意,反倒是想要多积攒一些钱财傍身。
薛蟠对此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青楼里的姑娘都是差不多的想法,没几个是真的指望恩客帮着赎身的,而是趁着年轻漂亮,多攒点钱,要么自己赎身,要么就干脆转行,没什么追求的就干脆做个教习,给各个青楼培养新一代的花魁,有追求的干脆自个做鸨母。
别的也就罢了,薛蟠很多时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那等需要什么诗词歌赋才能见上一面的花魁他从来不碰,人家的入幕之宾都是正儿八经的王孙公子,要么就是青年才俊,没必要为了个女人得罪这些人。何况,薛蟠是个粗人,他找女人,不是为了谈情说爱,诗书传情,而是为了赤果果的肉谷欠,好不容易搭上个花魁,结果人家只想跟你谈天说地,非得水到渠成了,才可能有一夕之欢,对于薛蟠来说,那完全是接受不了的。
可按照杏儿怜儿的意思,这位蘼芜姑娘如今年岁大了,楼里头也培养出了新人要取代她了,因此,她如今也维持不住以前的清高,开始广开方便之门,也就是说,只要有钱,就能一亲芳泽。
薛蟠最得意的是自己有钱,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拿钱砸就是了!想到自己能够跟那等王孙公子睡同一个女人,哪怕还没真的到手,薛蟠就已经要迷醉了!
然后,他就踢到了铁板。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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