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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凭风也放下了酒杯,他摇着头说道:“明明是你太苛刻,我那梅花酒明明就得了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意蕴,结果你说他未得梅落春来的精髓,我这梨花酒也是,馥郁中不失清冽,你却说只沾染了一丝意蕴,你还真是,真是。”说完,他又摇了摇头。
听到他这话,长离再次觑了他一眼:“这也就是你为什么始终胜不过我的原因,对自己太过宽容,只愿相信外人对你太过苛刻。”
郑凭风一时无语,他神色从容的说道:“你说的对。”
这些年来,他若有好的诗作,便会将他送到长离的面前,与长离定个胜负,而长离每一次留下的诗作都胜过他。
一次两次,他满心不服,三次四次,他颓丧萎靡,五次六次,他平和释然,七次八次,他敬佩诚然,十次到无数次,他已心如止水。被打击的多了,也就习惯了,哪怕长离说的话在刻薄,他也能安静听着。
“今年你来早了些许。”他一边摇晃着手中酒杯,一边说道。
清冽的酒液在酒杯中摇晃,道道涟漪扩散开来,就如同青萍如水,意蕴天成。
长离回道:“闲来无事,来看看也好。”
郑凭风不信:“你会闲来无事?诺大的一个方氏还不够你忙的?”
他觑了一眼长离的眼色,然后说道:“是不是因为你那不争气的妹妹?”
他虽然困在这小小的庭院之中,但并非不知晓外界之事,方氏家主嫁妹这种大事他自然知晓。
而在听说这件事之后,他便让人让人去打听何易此人,在搜罗来了那许多精彩的辞赋与诗歌之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能写出多篇佳作的人,是为天才,可能写出多篇风格不一,相差甚远的佳作的人,是为有鬼。
他虽然不知道何易为什么能够写出这么多风格南辕北辙的作品,但不妨碍他对何易产生怀疑,在怀疑一日没有消除的时候,他对何易的评价就一日高不起来。
况且,他还听说,何易在新婚未满三月之时纳妾,纳的还不是良家女子……
这是对方氏的赤裸裸的打脸啊!
也由此,郑凭风对何易的人品也有些不屑,对结发妻子都如此不尊重的人,不值得他称赞。
同时,他对方琇也产生了一种怜惜之情,在方琇还小的时候,长离曾带着方琇来看他,可随着年岁渐长,她也就不来了。那时年纪小小,粉雕玉琢的方琇就真如他女儿一般,让他多了一分疼惜。
在方琇如此草率的嫁人,婚后还不幸之后,他就产生了一种恨其不争的感觉。
对于他那带着不满的视线,长离语气冷漠道:“你也知道她不争气了,当日我让她不要嫁,可她硬是认准了何易一人,哪怕出家也不嫁与他人,我能如何?既然她要自找苦吃,我又何必拦她,她自己选的路,走到死都要走完。”
听到他这句冷漠到极致的话语,郑凭风也失了声,他长叹道:“确是如此,自己选的路,不能让别人代替,可……”
他带着审视的看着长离:“她毕竟是你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若你都不多帮着她一分,那谁又会帮她?”
长离道:“你知天底下姓方的人有多少?你知江宁之地方氏有多少分支?你知方氏嫡支分化了多少出去?这世上凡是姓方之人说不定血脉都是同源,在五百年前说不得是本家,他们也都算是我的‘亲人’,那我也要帮?”
郑凭风哑口无言,他看着长离面上那漠然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世俗的规矩完全不被这个人看在眼里,可没想到他居然能淡薄到这种程度,连血脉亲缘都不在乎,他还在乎什么?
知晓他万事不盈于心,郑凭风一方面遗憾于此,另一方面又庆幸于此,可惜他如此淡漠,这庸碌尘世少了一个风流人物,庆幸他如此淡漠,这汲汲世间少了波折。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长离:“你此次来是为了什么?”
长离回到:“有一件事需你帮忙。”
郑凭风来了兴致:“什么事?你居然需要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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