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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捋了捋思路,便道:“臣对此事确有耳闻。老大人们都是担心盐引。臣先前也深以为然。”
他道,“不过刚才与皇上、与子阔兄一番深谈,倒是有了个别的想法。”
见寿哥点头示意他继续说,沈瑞便道:“盐引确实不可再用,却可用别的,比如,登州茧绸、松江棉布,是否可设一个延绥马市总代理?”
“还有海贸,是否能做一二准入证?又或者想售卖某种商品往倭国,必须在在边关缴粮多少石?又或者,边关缴粮可抵扣海贸税银若干。
“代理不是总也不变的,代理资格也要看缴粮多少来定。
“缴粮抵税也是随行就市,根据当年粮价来,当然,至少要比所缴税银低上一二成,商贾最是精明,赔本的买卖是没人做的。
“此外也可在山陕设商籍,同山东一般,只不过需要是在当地屯田多少、纳粮多少,才有资格让子弟落户参与科举。
“并且,”沈瑞目光灼灼,“无论何地,商籍子弟取得功名后,一概不免税赋。”
他说一条,寿哥便点一次头,直到末了,寿哥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来,一击掌,道:“好!速速写了条陈来!”
说着又看庞天青,道:“你也同李阁老说一说,若这般推行下去,那边如何布局,也写个条陈上来。”
这便是说情报机构的布局了。庞天青忙应下。
沈瑞又轻声提醒道:“张公公与赵弘沛那边……”
寿哥摆了摆手,道:“朕晓得。李阁老也同他们有联系。”
沈瑞这就放下心来。
至于担心安化王的事儿,是不好当着寿哥面说的,倒是可以私下里与庞天青提一提。
有德王的事在前,蔡驸马这宗人令也会多多关注宗室藩王异动的。
谈罢了马市种种,寿哥偏头瞧着沈瑞,忽道:“你这在登州府也呆了三年了,做得着实不错。”
此言一出,沈瑞与庞天青齐齐望向寿哥。
这开场白,十足像是要给沈瑞挪个地方啊。
寿哥见他二人的神情,忽然哈哈一笑,倒是将两人都笑懵了。
沈瑞先是反应过来,无奈道:“陛下便莫拿臣开心了。”如今皇帝都是及冠的人了,却还是这般孩子气。
寿哥畅快笑了一回,才道:“朕原是想调你回京的,但内阁几位老先生却觉得你这番吏才,拘在通政司里可惜了,还当造福地方才好。”
这件事杨廷和也是同沈瑞谈过的。
此时朝中张彩异军突起,一直想往内阁里挤,其靠山刘瑾亦没有丝毫倒台迹象,战斗力尚强。
内阁中李东阳、王华有合作也有对立,杨廷和儿子是李东阳的弟子,女婿是王华的徒孙,自身是忠心的帝党分子,便也只能作个和事佬角色和稀泥。
王鏊快淡出舞台了,刘宇则是个没甚主见的,只作刘瑾、张彩手中枪。
这么个局势下,杨廷和是觉得女婿重回通政司也没甚好前程,只怕会一直被压着。
倒不如在外面再历练几年,尤其本身取得了如此耀眼的政绩,再熬上几年,年纪长了,资历也够了,再回京一举谋个高位。
届时,再没有什么人能压得了他了。
沈瑞也是不想现在回京蹚这趟浑水。
正德五年已过,刘瑾居然还活蹦乱跳的,他的一些“先知”优势已丧失,实不知道刘瑾什么时候会倒下,又会带来多大的风波。
他还是在外面几年,等刘瑾死透了,阉党被一扫净,再回京才好。
沈瑞便起身郑重施礼道:“皇上隆恩厚爱,臣铭感五内!勿论皇上将臣放在何处,臣都会尽心竭力办差,不负君恩,无愧于百姓。”
寿哥踱过去扶了他一把,叹道:“你是什么人朕再清楚不过。岂会信你不过?那日在弘德殿朕并未问你,今日朕既在此处问你,就是想听听你有何打算。”
沈瑞却并未起身,而是道:“不瞒陛下,臣……是觉得三年时光太短,登州府许多项目初见成效……”
他毫不避讳寿哥的目光,坦诚道:“实话说,臣既舍不得就此撒手,更怕后来人误解,再让项目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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