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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沧的“百日祭”过了没几天,就到了春闱之期。
沈家三老爷虽恩萌出仕,没有参加这个春闱,不过徐氏两个外甥祝允明与魏校却要下场。沈家族亲这边,也有好几人要下场。有宗房的族叔,四房的沈瑾,五房的沈琦等人。因此,沈宅这边对于春闱之事也颇为关注。
沈瑞想到沈瑾的解元身份,心情也颇为微妙。倒不是说嫉妒沈瑾,而是压力真大。毕竟自己两世为人,沈瑾是真正的少年才子。这次春闱不知沈瑾会拿个什么名次回来,沈瑾既盼着他支撑门户,将四房那一滩撑起来;又觉得要是沈瑾成绩太好的话,自己以后的压力怕是更大了。
不说别人,就是沈理、沈三老爷他们这些长辈,也见不得自己差沈瑾太多
这一日,正是会试放榜之日,三老爷休沐在家,叔侄两个便聊起今科会试
“希哲文采风流,不过未必入了考官的眼;倒是子才,时文做的端正严谨,今科希望更大些。”三老爷道。
希哲是祝允明的字,子才是魏校的字。因徐氏的缘故,他们两个常来尚书府,与三老爷都是相熟的,倒是比松江过来应试的族人要更知根知底。尤其祝允明,自打弘治六年开始,今年已经是第五次进京应试,之前也曾在沈宅客居过,与三老爷年纪相仿,知趣相投,感情十分深厚。因此,今年这些应试举人中,三老爷最关注的不是族亲,而是祝允明这位好友。
沈瑞道:“祝表哥出身书香门第,祖上也是靠科举晋身为官,拜的老师又是探花郎,为何做文章还如此不知变通?”
就算以前自信,如今落第四次,也该吸取教训丨
三老爷摇头道:“哪里就那么容易呢?他九岁做时文,三十年下来,都是如此,如此遣词造句都已经记在骨子里,就算是想改,也成了四不像。所谓考试秘笈都是小道,立足根本还在文章上。”
“不知道琦二哥今年如何?”沈瑞道。
三老爷想了想道:“琦哥文章素来平平,并不出彩,可也无大错处,倒是可上可下。”
不止叔侄两个说起今科会试,京城内等候消息的应试举人与家人,也都是翘首以盼,等到张榜。
随着街头上鞭炮声渐次响起,报喜的队伍奔往京中各坊。
礼部衙街前的茶楼中,沈琦脸上难掩黯然。
沈全在旁开解道:“二哥急什么?二哥还不到而立之年,才考了两回,下次再考就是。”
沈琦撂下茶杯道:“我知道,可就是心里难受。”
沈全道:“二哥”
每科会试应试举人三、四千人,只取三百人,落第是常事,榜上有名反而是惊喜。以沈琦的年岁,实没有必要因落第就灰心至此。
沈琦道:“三弟,我已经而立之年了,真要这样三年三年的考下去吗?”
沈全道:“二哥不是也觉得自己文章进益了,许是下一科就心想事成了。
沈琦指着楼下,自嘲道:“我原本也这样觉得,现下倒是拿不准了,到底什么时候是头。难道也如那老者一般,考到须发洁白。”
茶楼下,一老儒正痛哭流涕,样子好不凄惨可怜。
就是还没有资格应礼部试的沈全,见了此行此景,心里也跟着纠起来。他自己,是吃过落第之苦的,那是在院试的时候。
沈琦并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只是有些话不好在父母妻儿面前说,才在胞弟跟前唠叨两句。
他长吁了口气道:“瑾哥儿考了第二,倒是令人叹息,离会元就一步之遥了。”
会试第二虽也会引人关注,可到底比不上榜首。要是会元的话,在殿试时只要不出错,应就在一甲上了。加上沈瑾乡试是解元,要是中了会元,殿试点元就是“三元及第”,成就一段佳话。
沈全道:“瑾哥儿总算是熬出头了。”
三月殿试是排名考试,现在的贡生,到时候都在三甲榜单上,最次也是同进士。以沈瑾的才华与乡试、会试成绩,怎么也不会落到三甲上,最次也是二甲进士。
沈琦点头道:“是啊,这几年他也不容易。如今一个人在京,瑞哥儿那边又在孝中,你能帮就过去帮一吧。”
沈全应了,兄弟两个下了茶楼。
南城沈宅,门口红彤彤一片,报喜的差人已经领了赏走了,可街坊邻居依旧围过来看热闹。
“这是亚元门第,说不得殿试就是状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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