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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心到紫竹厅时,黄嬷嬷正被几个婆子押着跪在地上呼天喊地。
黄嬷嬷面如蜡色,哭嚎着,“放开老奴!老奴可是世子爷的奶嬷嬷!天爷啊!世子爷不在,夫人就欺负老奴!老奴没得活路了!”
于素君忍无可忍,狠狠一拍桌子,“无耻奴才!本夫人平日敬着你,你却无端祸害我女儿!”
黄嬷嬷撒泼打滚,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夫人您不能听一面之词,就定老奴的罪!”
“一面之词!”于素君冷笑,“那你倒是给本夫人解释解释,为什么悄悄把姑娘带出去,又置姑娘于绝境?”
黄嬷嬷忽然看到时安心进来,立时大声求救,“姑娘,您来了就好了!您救救老奴!姑娘您说句公道话!”
时安心视线掠过在场的人,只觉眼睛一阵刺痛。
黄嬷嬷灵光一闪,哭着解释,“姑娘,老奴当时确实是肚子疼,去了茅房。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陆夫人她们。老奴便想着,陆夫人不是外人,就算看到姑娘和陆公子在一起,也定然欢喜。老奴当时真的没想太多,更没想过害姑娘啊!”
时安心来的时候,是有想过跟母亲认错的。
可是在看到唐氏母女带着丫环东蓠也在座时,心里莫名起了变化。
酸涩又愤怒。
母亲如今已不是疼她爱她的母亲了,人家跟二房才是一体。
二房说什么,就是什么。
甚至她差点名声尽失,母亲都不曾单独问她一句,就大张旗鼓在紫竹厅问罪黄嬷嬷,可有将她当成女儿?可有真正关心过她?
她失望透顶,伤心的眼泪瞬间漫出眼眶。
时安心本来是想投进母亲的怀抱寻求慰籍,可听到黄嬷嬷这番解释,竟觉得合情合理。转瞬就改了个方向,扶起黄嬷嬷,哽声道,“起来吧,黄嬷嬷。今天的事不怪你。”
黄嬷嬷眼睛亮了,甩开几个婆子的手,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依旧哭得可怜,“姑娘,老奴一心为您,断没有害您的心思。您是老奴从这么小这么小的小姑娘,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啊!”
“我信你,黄嬷嬷。”时安心余光瞧着母亲脸色铁青,气得全身发抖的样子,心里莫名一阵舒畅。
她从小到大都听母亲的话,这是第一次站在了对立面。
也是在这一刻,似乎才真正感受到一种刺骨的疼痛蔓延全身,使她呼吸不畅,全身无力。
于素君简直不相信自己一向疼爱的女儿竟然如此不分好歹,气到极致,反而平静下来,压制着怒气,“心儿,来母亲这里。”
若是往日,时安心早就坐到了她身边。
可今日不同,她就像朵浑身长了刺的花儿,狠狠扎人,“母亲,心儿想带黄嬷嬷下去看看伤。她年纪大了,强行跪在地上膝盖受不了。”说着不等于素君回话,径直扶着黄嬷嬷向外走去。
“站住!”于素君忍无可忍,再一次拍了桌子。
时安心回过头来,“母亲是在吼我吗?”她缓缓转过身,寒意从眸中掠过,“母亲真的觉得当着外人的面,打压父亲的奶嬷嬷就妥当么?”
唐楚君无奈又心疼地看着于素君。
都说继母难做,以为这对儿能是个例外。
早前母慈女孝的画面犹在眼前,如何是这般转眼就翻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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