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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这个没有被她存下的号码来自近海市。
一个来自近海市,听声音大约跟他差不多年龄的男人。
晚上送走了薄一昭,徐酒岁正把用过的碗一个个塞进洗碗机里,就迎来了下一个阎王。
这一次许绍洋学聪明了,他知道自己换个号码可能也是被徐酒岁拉黑,所以他直接用了小船的微信,而且还是弹的视频。
徐酒岁以为是小船又来给她通风报信“师父手机号被拉黑后如何丧心病狂”,没长心眼就接了——
女人之间的视频并不需要化妆和找角度凹造型这种事。
所以视频接通的时候,摄像头正面对着的是徐酒岁的鼻孔和双下巴以及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大脸盘子”。
“干嘛呀?被我拉黑了手机号后许绍洋又整什么幺蛾子了你就说吧我受得住!”
看都没看手机屏幕,徐酒岁低头捣鼓她的脏碗,还感慨洗碗机真是伟大程度堪比达尔文进化论的二十一世纪最佳发明。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
带着厨房用手套的徐酒岁摘了手套,正想绕过去看看船儿跟她搞什么“沉默是金”,这就听见电话那边,某个男人特有的慵懒散漫嗓音响起——
“没整什么幺蛾子,就是把小船的手机拿来,问候一下你。”
“”
听见这个声音,徐酒岁手里的厨房用手套戏剧性地“啪”地一下掉在地上,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艹你大爷,救命。
猛地箭步挪过去抓起刚放下的手机,她第一个动作是双手饿虎扑食状捂住手机前置摄像头!
想了想好像哪里不对,她的第二个动作是用几乎要把手指戳断了的力气用力戳了下屏幕中央挂断视频的按钮,将视频挂断了。
手机再响,这次是语音通话。
徐酒岁不想接,但是她真的怕许绍洋没完没了。
接通了电话,她没说话。
电话,男人的声音里透着轻松,可能还带着笑意——虽然他嗓音里的笑意从来不能传染别人,只会让人觉得遍体生寒:毕竟根基基本准则,许绍洋的开心永远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他笑,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
“离家出走几年,看来你过得不错。”
带着温柔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最开始的沉默——
“胖了,脸真圆。”
徐酒岁:“”
徐酒岁心想,您说您妈呢。
对许绍洋,她真的只有脏话可以讲。
徐酒岁抓过手机:“许绍洋,你烦不烦,要我说多少次——”
“嘘,”电话那头男人不急不慢地打断了她,“叫师父,收徒第一天我就教你们懂礼貌,这才离开千鸟堂多久,忘光了?”
有种东西叫条件反射。
当男人说“嘘”的时候,握着手机的徐酒岁脑子里立刻就出现,那个身着宽松改良唐装的人立在自己面前,微微弯下腰,冰凉且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压在她的唇上
手指修长白皙,指甲总受修剪得干净整洁。
只是没有温度。
那冰凉的触感却能从唇部传递到背脊,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
“师父。”
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液。
徐酒岁握着手机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微微泛白,在那两个字带着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意出口后,她死死地抿着唇,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驯服的猎犬——
无论撒欢跑得多远,对主人多么厌恶,只要听见口哨声,它还是会条件反射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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