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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恐怕自己终其一生,也无法再体会到这一天的感觉。
虽然从此之后就是三人同欢,被一起玩弄的时候绝对不止这一次,但不会再有哪一回能如同初次这般,给她一种近乎震撼的沉沦。
秦母打发人来接她和秦霜姊妹俩家去时,头一天晚上,她还在被夫君和小叔轮番玩了一夜——
若是教秦母知道,怕是老人家立时就要惊得厥倒。
一时姊妹俩各自别过,登车回家,因着秦母的嘱咐,秦雪便想着举办一场赏花宴,席间自有各家夫人带着女孩儿们走动。
其时正是盛夏,因京中惯来有夏时游园赏莲,登船嬉水之俗,秦雪尚未准备妥当,便接到了摄政王府打发人送来的帖子,玉姝竟与她想到一块去了。
原来因玉姝新婚,且她正经的娘家远在江南,秦母自是不好随意打发人接她回秦家去的,但祖孙俩亦时有通信,但凡玉姝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总是想着孝敬老人家。
秦母忧心于秦沄续弦之事,玉姝自然也深知,她如今贵为摄政王妃,虽说地位尊崇,要来往的各家女眷也更多了。
其中最要紧的自是宗室里的太妃王妃们,另有京中一等的豪门贵妇,亦不可轻忽。还有朝中重臣清流们的夫人,周景宵门下人的女眷,甚至是那些五六品的诰命……
虽说众人的地位其实都不如她,可交游不是以势压人,玉姝既做了这王妃,自然也想为夫分忧,如今正可借着一场花会打开局面,又可解秦母之忧,岂不是一举两得?
当下秦雪亦是大喜,忙给玉姝回了帖子,又恐她第一次操持此事有所疏漏,连着几日都至摄政王府帮持。又有吴国大长公主打发来的嬷嬷指点,秦霜等姊妹亦来帮忙,摄政王府、公主府、魏国公府、庆国公府、傅家……这几家的面子加起来,大半个京城都倾动了,一场花会连办三日,可谓是权贵如云、满目朱紫。
此处却说这三姑娘秦露,自姊妹们都相继出嫁后,她独处闺中,深感寂寞,虽说明珠同样云英未嫁,但秦家与苏家日渐冷淡,她亦不好与明珠频繁来往。
她又是个天真烂漫之人,打小儿就被全家娇宠着长大,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玉姝的这一场花会恰如瞌睡来了送上的枕头,头一日还有母亲姐姐们稍加拘管,后两日玉姝等都各有事忙,更是凭她四处玩乐了。
这日她不知打哪里翻出一套小子的衣裳,兴兴头头地穿上了,对镜一照,只见镜中的少年眼比水清,面白胜玉,虽比之男子到底纤弱些,若不细瞧,真真是个秀丽无双的公子呢。
她那贴身丫鬟绿柳见了,不由噗嗤一笑,道:“姑娘又作怪,若教老太太太太瞧见了,准要说姑娘不晓事。”
秦露笑道:“老太太才舍不得说我,就是太太……”想了想,抿嘴儿一笑,“不教太太瞧见不就好了?”说着拉了绿柳的手,“咱们出去,瞧我穿上这一身吓吓她们,看她们有几个认不认得出来是我扮作的小子。”
原来秦露在这几日已结识了不少手帕交,都是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或活泼,或娴静,因各个金尊玉贵,总也与她一般有几分烂漫。
众人聚在一起,作弄嬉闹亦是平常,秦露也越发胆大,方才起了这个怪主意。
当下便往外走,绿柳拦不住她,只得随她去了。一路上撞见的丫头婆子或是惊或是笑,见了她这一身打扮,都笑个不住,秦露方想到,众人这般议论着,恐怕她还没走到,姊妹们都已知晓了,如此还怎么作弄她们?
想了想,她遂拐向一条人迹稀少的小路,谁知因此处乃是摄政王府在京畿的别业,占地广阔,秦露又对路途不熟,渐渐地竟偏离了原本方向,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了。
她此时方着了慌,欲原路返回时,半空中忽有乌云汇聚,天色竟晦暗下来,倏忽间便是闷雷滚落,骤雨来袭。
秦露无奈,只得四处找寻可以躲雨的地方,忽听得路旁的草丛里传来沙沙声响,一个黑影飞快蹿出来,她登时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朝后跌倒。
一只大手斜刺里伸出,将她拦腰一揽,秦露的尖叫尚还堵在喉头,慌忙捂住嘴,入目所见,只看到一双湛然若神的黑瞳,和一张清隽冷然的俊容。
霎时间,秦露吓得连心跳都险些静止了。
长到这般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除父兄以外的成年男子,当下想到,若是教母亲知晓了,岂不是要当场打折她的腿?!
还未从懵然中回神,那男人已松开了手,淡淡道:“这里是别业后园,小官人如何在此?”
……小官人?秦露骤然恍神,方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男子衣物,此时天色晦沉,恐怕来人没有看清她耳上的耳洞,又因她年纪尚幼,身量未成,方才将她误认成了少年。
她下意识松了口气,支支吾吾着却又不敢开口——一旦她说话,女子的声线就会立刻暴露,此人不知是谁,恐怕也是来赴宴的客人,既不知好坏,自然不能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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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她便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喉咙,做出摆手的姿势。
男人微一蹙眉:“小官人嗓子受伤了,不能说话?”
只见少年忙不迭点头,不知为何,让男人想到方才那只被自己追赶的火狐。他眸光一动,周身的冷意也敛了几分,将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弓箭起,道:“下雨了,先去前边躲一躲。”
原来此人正是受邀来的傅寒江,玉姝的这一场花会除了款待各家贵妇千金,男人们亦是在前边围猎饮宴,只是与女眷无涉而已。
傅寒江因追着一只火狐来此,发现自己闯入后园后,原欲走避,不想恰撞见秦露滑到,方才伸手拦了一拦。
此时他见这少年身形单薄,因为衣衫淋了雨,愈显瘦弱。二人匆匆躲进一块山石洞里,少年连打几个喷嚏,傅寒江想了想,将外袍解下递给他:
“披上罢。”
秦露一怔,男人的手还停留在她眼前,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无礼地盯着一个外男的手看,不觉脸上一红,匆匆扭脸,一颗心跳得飞快。
傅寒江见她不动,又淡淡道:“你若在这里生了病,恐怕主人家亦是为难。”
话已说到这份上,秦露只得伸手接过他的外袍。犹豫片刻,披在肩上,只觉衣料上有一股极淡的味道,不似熏香,有些凛冽,又有些清幽。
她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而傅寒江亦是寡言之人,并没有随意和陌生人搭话的习惯。四周只闻得雨声雷声,这山石洞狭窄,彼此的呼吸都能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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