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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僵了一瞬,若无其事地起身跟了上去。
进了殿,皇帝只倚在坐榻上看书,一言不发。皇后坐在对面,怔怔看着对面男人英挺深邃的眉眼,一时竟也忘了说些什么。
上次见皇帝是什么时候,是上元节,还是二月二?皇后已经记不清了,皇帝平日忙于政务,不忙的时候也是宣那个女人伴驾,总归,是很少见她的。
他待她,就像对一个臣子,不,比对臣子要客气一些。可她宁愿他不这么客气。
虽说进宫时便已预料到会是这般光景,但如今亲眼见到,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贴身宫女玉瑶送来莲子羹,悄悄对她使眼色,皇后想起正事,忙收拾了神色,端起瓷碗搁在皇帝跟前。
“夜深了,看书伤眼,臣妾熬了些莲子羹,在里头加了百合、枸杞、黄芪和党参,熬了足足两个时辰,最是健脾补气了。皇上用一些吧。”
莲子羹的热气袅袅升起,清香四溢,男人一双狭长深沉的丹凤眼终于从书页上移开了,他放下书:“也好,皇后有心了。”
皇后抿唇一笑。
年近三十的女人,本正该是风华正盛,韵味十足,可皇后眼角已有了淡淡的细纹,看起来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和老气。她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前朝后宫不知有多少事要操心,她又并非皇上的元后,自是得想尽办法站稳脚跟,几年下来,已是心力交瘁,也就这一笑,乍然泻出了几分少女般的娇羞,才有些小女人的感觉。
观察着皇帝的神色,皇后状似无意般说:“说起来,臣妾倒不敢居功,这其实是瑾王托人在民间寻到的方子。这孩子也是孝顺,前些日子来给臣妾请安,说他不能常侍奉在陛下身边,所以托臣妾把陛下照顾好呢。”
皇帝慢慢地咀嚼着煮得软烂黏糯的米粒,终于抬眼看了皇后一眼。
她实在是一个天真又多情的女人。他不该让她入宫的。
如此低劣的话术,他不带脑子想也知道是为了给瑾王说情,简直蹩脚得可笑。
皇帝移开了视线。
皇后被这一眼看得脊背生寒,只觉自己那些小心思在这洞彻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可男人的神色又实在看不出什么,她扯出笑容,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听说昨儿陛下宣了瑾王觐见,似乎不大高兴?这孩子也许有时候做事是糊涂了些,可对陛下的孝心绝对是真的。”
皇帝忽然轻笑一声。
“糊涂?”他松松捏着勺柄,一点一点压着米粒,“他在帝巳城干的那些破事,一句糊涂,未免太轻了吧。”
皇后满面茫然。
皇帝懒得同她细说,扔下勺子,冷冷道:“他在帝巳城干了什么,梁颂早一五一十告诉了朕,若不是朕按下不查,他以为他还能在外面逍遥?”
皇后额上一点一点渗出汗来。她虽不知道秦峰青一案与瑾王究竟有什么关系,可有一点她很明确——皇帝现在很不高兴。
“朕只是装不知道,可不代表旁的人也不知道。案犯刚死,他便大张旗鼓地庆贺,真当这满朝文武都是死的?再这么下去,朕怎么放心将江山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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