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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井有条,干净整洁。
还有,有一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老弱面无饥色,眼睛灵活有神,孩子们都学过礼仪,姿势虽不够端正,但却也没有瑟缩之态。
士、庶,有什么区别?
从颍川家乡到雒阳过后,他思考过很久这个问题。
贵族阶级已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颍川风气不同,但雒阳城中,那些官宦子弟,在熟悉过后,不学无术到让他瞠目结舌,耳濡目染背诵几句诗文,不解其意,人云亦云者,更是绝大多数。
于是,他意识到,才华是更高层次的追求,有学识者,并非社会的大多数。
道德、品行这些大道理,并非读书人的专利,学起来也很容易,归根到底不过是“利人与利己”。
这个时代,真正的鸿沟是礼仪。
礼仪划分了阶级,让那些平庸的膏粱子弟,理直气壮,趾高气扬的鄙视他的同类。
荀柔走过乡里,那些初一见面,手足无措而显得呆笨的农夫,只要稍加耐心,让他们度过最开始的一段羞怯劲儿,基本上都能交谈,在他们熟悉的农业,天象气候等领域,能言之有物,说得头头是道比许多满嘴废话,虚言无物的士族子弟更好。
但不懂礼仪,让农夫们无措,无措生怯,怯生瑟缩,生彷徨,于是只能埋首父辈旧路,只有很少人敢抬起头,观望一眼世界。
那些被鄙夷的愚昧、呆滞、粗俗,只是他们不懂得这些上层建筑的规则,不善伪饰。
礼仪,甚至是放在识字之前。
这一点,他也是近来才想清楚。
发现恤孤寺注重培养孩童的礼仪,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感到惊喜。
“幼童不知姓名者,皆以田为姓……”
“很好。”荀柔赞许的点头,“阡陌纵横,稼穑始生,的确是好姓,诸君将恤孤寺打理得很好,孩童皆知礼,动止皆有规。”
为众女官之首的美丽女子,屈膝一礼,“卑职不敢居功,都是钟少府,和荀夫人的指点。”
这位姑娘姓李,出身南阳大族,当初被李傕郭汜破了家门,族中男子多没于路上,堂嫂姊妹又不堪侮辱投死,只有她坚强的活下来。
“李令客气了,在下不过提议,全赖李令与诸君辛劳。”
云娘荀光道。
她今日穿戴得朴素,只是窄袖布裙,头插木钗,淡抹脂粉。
荀柔已经听说她常到恤孤寺帮忙,教导小孩,但今日一见却还是为她的改变感到惊讶。
“恤孤寺草创至今,不过半载,能做到这般地步,诸位令史劳苦功高,阿云相助,自然也有功劳,有功俱当赏,你们就不必推让了。”荀柔手一挥,欣然道。
众女谢过赏赐,恤孤令李毓道,“太尉可要再移驾后院府库看看?”
这是让他单独与云娘说话的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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