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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敢做那个梦呀?现在能保命就不错啦。”赵娘子苦哈哈地说。
“那不就得了?总不会比现在差就是了。朝廷上评官员,又不是只有这一样。官员升迁,也不是只看这一样。只不过先前县令除了这个,没有旁的依靠罢了。”
赵娘子小心地问:“那?”
“只管将话带回去。”
赵娘子当面得了实信,连连点头。程素素心道,人比人得死,看赵通判是多么的爽快呀!活该邹县令做官儿没有赵通判做得利索,谢麟的内部消息,赵通判这一任满了,就能升知府了——谢丞相家信里说的。
程素素放完了话,邹县令那里愈发勤谨了起来。
江先生则多等了几日,才与班头一起跑一趟高家,亲自将人又提了回来。高老翁微有惊愕:“这么快啦?”
江先生道:“老翁翁不想早些了结这案子?”
高老翁叹着气,命将人带来交给江先生,高氏一门痛哭相送。江先生心道,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呢!临走之前,余光瞄到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两人目光一跳,同时避了开去。
江先生前脚离开,高据后脚也借故出门,直奔州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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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麟对张富贵道:“让他来书房。”
江先生道:“不可。东翁,纵然此子有用,也不可过于亲近了。何必在书房重地?花厅见不着他?院子里不能见他?十五岁了,该知道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自己宗族会怎么样。还要这么干,可见不是个可以亲近的人呐!对亲人尚且如此……”
谢麟道:“我这辈子就见着一个既品德端正,又不迂腐的人,余者要么刻板,要么私心过盛。人么,能用就行。且是少年,亲近些也无妨的。”
“只有一个人么?”
“是道灵。”
江先生讪讪地道:“那个可真比不上。”
谢麟笑了:“先生与我是同类。”
江先生琢磨着话里的味儿,挺满意,不再坚持反对在书房见高据了。见就见吧,反正现在用得着他,也许是谢麟自身的遭遇,让他对高据会产生同情心呢?硬拦不好。
谢麟对高据没有一丁点儿“同理心”,他一向以为,因一件事的遭遇相同、观点相当,就将对方当作知己、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是愚蠢的想法。人人都要吃饭睡觉,难道每个人就都是自己人了?笑话!
不过,见高据的时候,他还是十分和气的:“小小年纪,不容易。亲人给的伤,比外人要痛得多。坐吧。”
高据抿了抿唇,低声道:“幸不辱命。您要动手,得赶紧了。家里都知道他们两个的事,只要不传扬出去,都装不知道,反要瞒着了。只有拿个现行,譬如走了水,失了窃,又或叫巡夜的当贼拿了……这些,只要有人接应,我就能干!”
谢麟点点头,指一指江先生:“这些,你与江先生说。”
江先生含笑道:“旧年封印前一天,来了一个为旧主鸣冤的义仆,叫做秋蛾的,你认识不认识?”
高据眼睛一亮,喃喃地道:“我原以为……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原来大官人是收到了状纸,才要查案子,不要为了整治高家谋政绩才。如此,愿效犬马之劳。”原来,他也是想利用一下官府而已,也没个真心。你借我通消息,我借你权势脱身。
就是想借处置高氏而树立威信好整顿风气搞政绩的谢麟:……
旁观了整个过程还参与了大部分阴谋的江先生:……东翁,你可不要露馅!
有了高据这个内线,又有秋蛾作明面上的告状人,谢麟很快驱使了差役,委派江先生做监工。由高据侦得内情,于高家三房内乱之时,放了一把火,“恰巧出公差路过”的江先生等人“好心救火却看到不得了的事”将人逮了个正着。
“内乱”可比“因误会杀伤节妇”要可怕得多!后者还占着道德的制高点,前者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次,连赵通判也坐不住了,夫妇二人联袂而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任期将满,您才上任,这个事呀……这个事呀……您可有应对之策?”尤其是他!在邬州好几年了,竟然没有察觉此事!这不是无能么?谢麟反而好些,他新来的,处置了好些年前的旧患,算整肃风气革除旧弊。
这么一算,此事最容易脱身的就是谢麟,而旁人都是……好几年把邬州弄得乌烟瘴气的蠢才!连上任知府面上都不会好看!
赵通判不安了起来,眼神也变得犀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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