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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谢涛代谢麟发声。
孟章道:“其真兄,敦厚友爱也不可以将不共戴天之仇不放在心上吧?”
江先生道:“你们愿意冰释前嫌,老相公还不愿意呢!叶尚书还不答应呢!”
孟章道:“哦哦,其真兄说的是芳臣的那些堂兄弟?”
谢涛若有所思,犹豫着道:“小的倒还好说,长成了的……都是我的侄儿侄女,我也得说,已经养歪了,只好打得他不敢动了。毒妇害人!我好好的侄儿侄女,都叫她养废啦。真是可恶!”
江先生看谢麟不表态,催促道:“哎呀,东翁,别这么别扭行吗?说正事呢!”
孟章咳嗽一声,对江先生挤眼睛。江先生耿直地说:“以东翁之智,肯定知道怎么做最好,对吧?”
“哼!”
“这小傲气……行啊,”江先生捻着胡须,模样也有点流氓了,“被狗咬了,难道要咬回来?就没个别的办法了?那些人算什么呢?他们什么都不算!东翁你不一样,你可比他们金贵,咱们现在说的是东翁。不能为那什么都不算的,赔上东翁的声望。”
孟章若有所思,也帮腔:“芳臣,眼光往远处放一放。想想圣贤道理,嗯?”
谢麟不爽透了:“我惹得起。”
孟章长长地叹了口气:“从我到你身边起,就担心你的城府过深,有什么都藏在心里,用术过度。今日一看,哎哟,你这么的天真率直,这么多年是白担心啦——”这口气叹得悠长深远,余音袅袅,一种担忧之情千回百转……
既不天真也不率真的谢麟额头抵在车壁上,有气无力地:“我知道啦……”
江先生与孟章对望一眼,江先生满意地笑了,孟章笑容有点苦,十几年来的相处,没有仳他更了解谢麟受过的委屈了。现在还要谢麟说“宽容”,是有些欺负人了。二房年幼的还罢了,谢鹤那小子可真是让旁观者都想打一顿的存在。
谢涛拍胸脯道:“他们要敢闹,我和你四叔也不会干看着不管的!”以往是谢源夫妇仗着辈份欺负长房的侄子,现在谢涛也打算学一学二哥二嫂。
谢麟的脑袋从板壁上拿了下来。
此后一路都静悄悄的。
到了晚间驿站歇息的时候,众人一桌团坐了,烫了一壶热酒,谢麟先举杯:“大家为我都辛苦了。”几只酒盅碰到一起,叮叮当当瓷器轻微的响声里,驿馆的大门又被拍开了。
江先生戏言:“可不会再是来找东翁的吧?”
还真是,道一派人来了!程羽认得这道士是二师伯的弟子,还以为是自家出了什么事儿,起身把凳子都带翻了:“小师兄,怎么啦?”
那道士冻得直吸鼻子:“道、道一师兄叫我来找谢姑爷的。”
又将程羽不知道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谢涛听说是谢涟找到的证据,表情有些奇怪,看看侄子,最终没有发声——这事很古怪。程羽与谢麟两个听了,一起大怒:“郦树芳老猪狗欺人太甚!”直呼其名的是谢麟,骂人的是程羽。
叶斐凑近了孟章,低声道:“我这嫂子办得,好像并不错?”孟章神色不好地点点头:“是不错,也很险呐。”
江先生表情复杂,佩服、畏惧、开心混在了一起,终于变成了面无表情,极专业地说:“东翁可以放心了。”
谢麟道:“这要怎么放心?都赌上命了!郦树芳欺人太甚!”
“老相公不会再让郦家给您添麻烦了,不是很好吗?吏部尚书要换人了。他们的眼睛放到这件大事上,娘子也就安全了。”
“都已经赌咒了!”
“郦树芳他敢吗?东翁,你是关心则乱了。郦树芳既不敢接那些物件,也不敢写什么巫蛊的单子的。”
“他要造假诬陷六郎呢?”
叶斐眼睛瞪得大大的,六郎?谢麟的堂弟?有这么重要?值得郦树芳去诬陷?
江先生道:“造假,就要‘造’,他必会引火烧身,”摸摸下巴,“说来也有些怪了,凡引到娘子身上的,总有别人倒霉呢……”
谢麟:……
到得此时,加程羽都看出来了,谢家与郦家再无和解的可能,谢麟完全可以放心了——除非谢丞相猝死,否则就是郦家全家上吊。谢麟却严肃了起来:“我未及弱冠便身荷重恩,又岂能只顾私怨?只为自己家事而攻讦尚书,是有负圣恩。”
江先生接腔道:“东翁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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