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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完,他蔫蔫儿往旁边一歪,不屑道:“要杀要剐,你能不能痛快一点儿?呵,不就是烂脸烂全身吗?事到如今,本座什么没经历过,还会怕这些小技俩?”
常少祖未理会他,到铜镜前照了照,左侧脸颊果然消肿不少。身上里衣在他打斗时沾了不少尘土,常少祖打开衣橱,欲换件新的,却在褪下衣衫时看到手臂和腿上浮现道道淤青,好似绳子勒出来的。
常少祖看向床头:“绳子是不是太紧了?”
江不宜冷嗤一声:“怎么?我说紧,你还能给我松开?”
他话音刚落,便感到身上缚仙绳放松了不少,虽然依旧难以活动,但至少不会勒得喘不过气儿来。
“…………”
江不宜面色古怪极了,喉咙里像卡了个苍蝇,不上不下的。
他听到常少祖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又坐起身来,下床,走到他身前,蹲下,又开始捣鼓那个小木箱,捣鼓完了,凑近了他,拽着他的头发往后仰,一把揭开了蒙着他眼睛的布条。
他还未看清什么,几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了他眼珠上,想闭眼已来不及。
江不宜心下一惊,怒道:“常少祖!你他妈往我眼里弄了什么!?”
“药。”
常少祖松了抓着他头发的手,将药水又收进小木盒内。
江不宜面目狰狞,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放什么狗屁!我要是瞎了,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常少祖把小木盒放在了他拼死也够不到的书架上,转身又熄了灯,上了床。
黑夜中,江不宜略粗的呼吸声格外清晰,他似要记住那失明的感受般,一直睁着眼,望着地上的白袍。
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眼珠的涩痛感消失,等到眼周的疲惫感减弱,都没有等来失明那一刻。
赌气
江不宜再醒过来是在自己房间,身上的被褥柔软又温暖。
昨夜他分明记得自己在寒潭边哭,结果哭得喘不上气来,手都在发抖,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他现在怎么在自己床上?谁带他回来的?
他摸了一下昨夜被打的左脸,不再有任何刺痛感,急忙掀开被褥,翻身下床。四肢活动起来还有些僵硬酸涩,估计是夜间冻的。
江不宜扑到铜镜前,动作幅度太大,碰掉了他最喜欢的木簪也没捡。他一瞬不瞬盯着铜镜中的自己,黑眸清澈透亮,脸颊光滑细腻,只有嘴角还有些微的破皮。
心底的猜想被证实,江不宜紧皱的眉心舒展开,全身松了口气般坐在了凳子上。他睫毛颤了两下,垂下眼,眉心又皱起来,夹着几分委屈,几分倔强,抿紧了唇。
既然都动手打他了,这么讨厌他,又管他做什么呢?怎么不直接让他昏死在寒潭边,让寒潭寒气侵入他体内,让他昏睡发热不止,让他卧病难起半个月,以解他抱了他一下的心头之恨呢?
……还管他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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