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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做工潦草了些,但能看出泥人手持长剑,身着长袍,是仙门中人,可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对劲。那泥人双手背负,身上捆着一圈一圈的荆棘,脑袋被生生掰断,只余空荡荡的脖颈断面……
这哪是什么仙君,分明是仙君的死相!
饶是江不宜杀过数不胜数的仙君,此刻也像摸到烫手山芋一般,手一抖,扔掉了这泥人。
虽看不出是哪位仙君,但江不宜心中总有一个直觉。他念头一动,一股寒意便从心底传遍四肢百骸,冻住了他的血液般,让他从头僵硬到脚。
他听到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抬起头,又看到一堆瘦骨嶙峋的人,站在黑洞洞的门口,耗子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江不宜呼吸一滞,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闭上眼,不惜耗费巨大的灵力,用灵识将整座小镇全面覆盖。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从房间泥桌子缝隙中藏着的蚂蚁,到干枯树枝上一块儿即将剥落的树枝皮。
海量信息瞬间蜂拥至他脑海中,几乎要将他大脑给撑爆,江不宜耳边一片嗡鸣,眉心紧紧拧起。
一截绿色在眼前一闪而过,江不宜猛睁开眼,望向小镇尽头那最大最丰满的房屋。他指尖红光闪过,吐纳之间,已出现在房屋之内。
屋内老人蹲在黑漆漆的灶炉边,脚边放着几株干枯打卷儿的草,他正狼吞虎咽将草往嘴里塞。
江不宜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他也不管这到底是什么草了,反正他来这里,只见过这几株带颜色的。
他施了隐身咒,趁人不注意,抓起一株塞进袖子里就赶紧掐诀,瞬移到了沙漠之中。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泄出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江不宜望着这片毫无生机的黄沙,此刻,沙子刮在脸上的刺痛,竟让他觉得格外亲切。这漫长的一夜竟到这无人之地,才稍稍松了口气。
江不宜脑子里浮现出那断头的泥人,心口像坠了块儿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儿来。
他一刻也没有耽搁,忍着大脑中灵识消耗过度的刺痛,右臂一挥,迅速绘出传送法阵。
再回到房内,江不宜猛地翻身下床,冲出门去。耳边是自己振聋发聩的心跳声,大脑的刺痛像一把钝刀磋磨着他的神经,分明只是一层楼的距离,可江不宜还是觉得这条路好长好长。
他停到常少祖门前,不知怎得,眼眶愈发酸胀,喘息愈发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喉管。
“常少祖,常少祖!常少祖!!”
他一下又一下,没有停歇,用力拍着门板,却未发觉自己嗓音早已哽咽发哑,眼圈通红一片。
“常少祖!你开开门!!”
时间分明才过去几个呼吸间,江不宜却觉得如一个时辰般漫长。
吱嘎一声,常少祖打开门,头发睡得有些微的毛躁,眸里是被打扰了休息的浓浓不悦:“怎么了你,大半夜又发什么疯?”
月光打在他皱起的眉心,那副往常让他厌恶不已的神情,此刻竟格外地生动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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