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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到一处时,常少祖腿往后缩了一下:“轻点。”
“太轻了不管用。”
江不宜嘴上说着,却又放轻了力道。以前在黑水沟时,常少祖无处可去,常常在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天,腿脚总是发麻僵硬,江不宜每天晚上总会给他捏捏脚揉揉腿,美其名曰,不想养个残废。
常少祖身体后仰,一手托腮,舒服地眯起眼:“其实很多时候,你也很听话的,现在就是。”
江不宜不太明白他话中意思,抬头询问的目光望向他。
常少祖没点头也没摇头,自顾自道:“你们两个情况特殊,我确实总会不自觉拿来比较,但比来比去发现,你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比性。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攒的满满一盒子我丢掉的‘垃圾’吗?”
江不宜想到什么,咬了咬牙:“……你给我扔了,还打了我一顿。”
“你小时候我没少打你。”
常少祖抿了抿唇,他眉梢一挑,语气意外地坦然:“但你也报复回来了不是?”
“……”
江不宜不知该接什么,常少祖几乎从未提过他小时候的事,他小时候没江了那么多趣事,也确实没什么好提的。于是他又垂下了头,仔细揉着他的腿。
常少祖:“所以,当我发现江了也攒了一盒后,反倒没那么生气了,我想‘假如’我不扔,不打呢?我告诉他,我不喜欢他捡这些,如果真的喜欢,可以告诉我,我会送给他更好看,更珍贵的。”
“你知道他后来怎么做的吗?”
常少祖脚尖勾了一下他的掌心,见他手上动作一顿,常少祖一行问着,一行收回脚,换了另一只搭在他膝盖上。
江不宜又揉了起来,嗓音闷闷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扔。”
“为什么不想扔?”
“……就是不想扔。”
常少祖轻笑了声,继续讲到:“他当时吓得不敢说话,晚上却抱着盒子敲开我的房门。那天晚上,他拉我坐在台阶上,一个一个数着那些‘垃圾’,一条沾了油的手帕是我第一次给他做饭落在桌上的,一根掉了毛的笔是我教他写字时用过的……他数完,哭着准备扔掉时,我却不让他扔了。”
“那是我眼中的‘垃圾’,却是他心里的‘宝贝’,我开始庆幸自己没给他丢掉。”
江不宜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动作,或许是在他一条条复述那些垃圾由来的时候,又或许是刚才他话音落下的时候。
常少祖足尖踩在他的膝盖,微俯下身,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抬起,对上他微微泛红,略显无措的双眸,嗓音温和又清晰。
“但是你的,我已经丢掉了不是吗?”
月亮映在江不宜眼里,仿佛一团安静的火落入水中,一激荡,蒸出湿漉漉的水雾来。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假如’,我不可能将你设计重来,也无法再养出一个江了。你们本就是两个人,你无须同他比较,更无须认同他所谓的,孰好孰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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