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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皎皎顿时有些尴尬。
她讪笑一声,随即垂下脑袋,无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一双眸子在眼眶里胡乱打着转,简直窘迫地不知要看向何处才好。
钟伯行觉得她这幅样子有些可爱,他面无表情将吕圣江拖到凉亭的角落,返回时瞧见秦皎皎依旧保持着那副伏法认罪一般低眉顺眼的模样,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另一边,唇枪舌剑杠了几个来回的二人也偃旗息鼓,封若时抬手将韩容清打横抱起,扬声对着钟伯行道:“我先带她去上些药,你留在这里善后。”
钟伯行颔首,“车上的木匣子里有消肿化瘀的药膏。”
秦皎皎也抬起头来,她与钟伯行不同,封若时于她而言充其量就是个只见过几次的熟面孔,至于这人的人格品性如何,会不会趁机占了韩容清的便宜,从她的立场来看,都是难以确定的未知数。
可韩容清看上去却又并不排斥封若时,相反的,一向沉着高冷的韩家小姐此刻面色泛红,整个人都默不作声地窝在封若时怀里,脸上虽没现出什么好脸色,从头到脚却都是个默许的温顺姿态。
秦皎皎拿不准这二人的关系,一时也不知自己该不该阻拦,她见封若时提步要走,脚下便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向前走了几步。
钟伯行在她身后沉声问:“要去哪?”
“你……他……”秦皎皎停下来,指了指封若时又指了指韩容清,“他们……”
“别管他,你待在我身边就好。”
“可是……”秦皎皎颦起眉头,嘴巴张了又合,也不知道究竟想说什么。
她期期艾艾了半晌,最后只憋出了一句,“那,那封大人,你给清清上药的时候要轻点呀。”
封若时‘嗯’了一声,冲着二人点了点头,抱着韩容清走远了。
***
他们一走,原本闹腾的凉亭顿时安静下来。
钟伯行还站在秦皎皎身后,不动也不说话,秦大小姐则一反常态地僵在原地,背对着钟伯行,连头都不敢回。
并非是由于害怕所致的胆怯与逃避,她只是不知道若是自己此刻真的和钟伯行面对面了,应当同这人说些什么。
毕竟方才封若时与韩容清在场时,周遭的氛围并没有这般寂静而尴尬,眼下独留了他们二人,以及一个存在但相当于不存在的吕圣江,秦大小姐每每试图转身打破沉默,耳边便会不受控制地回响起她那句试图毁|尸灭迹的大胆妄言。
完了,
秦皎皎想,
钟伯行一定认为她是一个心肠歹毒且道德败坏的人。
得出这个结论,秦大小姐顿时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她心下烦躁,空闲的双手便不自觉地想要拉扯点什么。
她习惯性地摸向了自己的袖子,探进袖袋的指尖却冷不防地被一尖锐物件扎了一下,秦皎皎痛哼一声将手抽出,一抹鲜红已然缀于白嫩指尖之上。
“怎么了?”钟伯行走上前来,瞧见秦皎皎指腹伤口,才舒展开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袖子里有什么?”
秦皎皎撇了撇嘴,默默从袖袋里掏出一支发钗。
那时她被吕圣江拖拽前行,只想用这发钗自保,不料钟伯行与封若时及时赶到,这发钗没了用武之地,便被她随手塞进了袖子里。
只是后来经历了封大人提脚踹人的那出变故,她便将这茬全都忘了。
“无妨,也不是很疼。”秦皎皎眼眶含泪,摸索着头侧的发髻,想要将钗重新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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