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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跳这个舞?”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点头道:
“我阿娘曾是教坊伶人,我见过这个舞,也知道怎么跳。”
“你是长安人?为何会在回鹘?我叫辰霜,你呢?”
女子叹了一口气,指尖轻轻点地,拨动着几块细小的砂石,一边说道:
“我叫绡云,那年回鹘入长安掳掠,我和阿娘被胡人抓了去,就再也没能回长安。”
“绡云,你可想归唐?如果有机缘,我可带你回去的。”辰霜压低了声音,说道,“但是,还必须要先解决肃州的麻烦,活下来再说。你既然会凌波舞,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辰霜双手将肩膀上的披帛捻起,绕着脖子围了两圈,再将一头递给绡云,一头自己紧握着。
她见绡云不解,便又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绡云脸色骤变,吓得唰地一下白了。
辰霜倒是十分平静,挑起秀气的眉毛,语带笑意道:
“是生是死,在此一举。你可愿意一试?”
绡云不禁握紧了拳头,思量之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夜风就着霜寒,吹着二人单薄的裙衫。二人围着篝火,又对了下舞步,便也蹲坐在地上休憩。
辰霜将双腿蜷曲起来,抱紧在交叠的双臂之下。她双腿有些酸胀,无神地对着身前一簇即将熄灭的篝火发呆。
一个身影遮住了她的视线。
司徒陵扔了几块柴火进去,带来唯一暖意的篝火再度重燃起来。辰霜顿时觉得身上暖了几分,抬头望见一件云灰色的大氅盖在了自己身上。
“陵哥?”她看到了与她并排蹲坐的司徒陵,正搅动着柴杆,好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明日入城,你好生避开巴果赞,待我事成之后,即刻前来救你。”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燃起的火苗,兀自说道,“等回了王庭,我再让你姐姐送你回大唐,不要再回来了。”
司徒陵在一旁望着她排舞许久,心中五味杂陈。
她乃是大唐公主,金枝玉叶,如今竟要像乐馆伶人一般为胡人作舞取悦,实乃大耻。
见她不语,他语气又重了些,说道:
“回鹘,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辰霜撅起了嘴,不想与他辩驳,只瞥了他一眼,惊声道:
“哎,你脸上的伤哪来的?”
司徒陵见状,云淡风轻道,“没什么。刀剑无眼,常有的事。”
辰霜在心里嗤了一声,方才明明没有的,血迹都没干,定是一刻前才新添的。
见他不断描绘着明日之行有多险,她反而觉得不过尔尔,心中无甚感觉。
是了。再险、再痛,可与五年前失去那个少年的感受相比吗?
不能,再也不能了。所以她的心,其实早就空荡荡了。
被掳到回鹘,受过鞭刑,箭伤不愈,手掌被匕首割破数道伤口,身体受过各种各样的罪,好像也唤不起心底的一丝情绪。她的心,每一年,都越发的迟钝而滞重了。
辰霜不想再听他劝,便扯开话题,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你来回鹘四年,可是见过长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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